苏小小正色道:“做啊,为什么不做?” 苏陌问道:“是银子不够花了吗?” 苏小小淡淡说道:“和银子没关系,是人不能闲着。” 苏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应该不闲吧?如果你是指二狗……你有没有考虑过……送他去上学?我们苏家有族学的,如果二狗不想进苏家的族学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他请先生,或者,送他去书院。” 苏小小如遭当头一棒。 ……忘了弟弟可以上学了! 在乡下没考虑让二狗上学,是二狗年龄大了,基础又差,没有适合的书院可以去。 若说在家请坐席先生,卫廷已然胜任。 二狗跟着卫廷学了这么久,高低也识得几个字了吧,确实该送去念书了。 苏陌道:“你不反对的话,这件事交给我。” 苏陌已经看出来了,苏承虽然是当爹的,可家里真正做主的是这个小胖丫头。 苏小小应下:“好。” 解决了一桩大事,苏小小心情不错。 二人今日是来护国公府探望秦沧阑的,光明正大的那种。 两家是姻亲,苏陌来了府上无数次,守门的侍卫从不拦他的马车。 马车长驱直入,在垂花门附近停下。 二人下了马车,一路往秦沧阑的院子走去。 府上的下人认识苏陌,对于他身边为何带了个小胖丫头,下人们虽感到好奇,却并不敢斗胆盘问。 另一边,秦彻一宿未眠。 天一亮,他便顶着满脸憔悴去了秦沧阑的院子。 秦沧阑已经起了,正被小厮伺候着穿戴朝服。 像他这样的两朝元老,又上了年纪,不出征时便只在朝廷挂个闲职,平日里无需上朝。 秦彻进屋,看见身着朝服,脸色微微一变。 他拱手行礼:“父亲。” 小厮为秦沧阑系好腰带,将乌纱帽递到秦沧阑手上。 秦沧阑端着乌纱帽,对小厮摆了摆手。 小厮会意,恭敬地退了出去。 “你来做什么?”秦沧阑不冷不热地问。 秦彻满眼歉疚地说道:“儿子是来请罪的。” 秦沧阑冷冷地哼了一声。 秦彻撩开下摆,在秦沧阑面前跪了下来:“父亲,儿子当年的确是逼不得已。您认为儿子是在强词夺理也罢,是在信口开河也好,但儿子接下来说的,绝对没有一句虚言!” “死者为大,儿子本不该非议祖母,可当初的确是祖母将我娘送去庄子上的。我娘本以为生下了我,祖母便会看在我的份儿上,把她一道接回去。谁曾想,祖母竟是连我这个亲孙也不要。” “下人们惯会拜高踩低,父亲无法想象我们过着什么日子。逃出庄子后,娘带着年幼的我四处奔波,饥寒交迫,弟弟失踪时好歹已经六岁了,我连三岁都没有……我在娘胎里养得就不好,出生后体弱多病,记不清多少次,我险些病死……” 秦沧阑眸光冰冷,并未因他的话而有所动容。 秦彻苦涩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求得父亲的原谅……” 秦沧阑冷声道:“那你是为了什么?不论你们母子遭受了何等不公,都与华音和承儿没关系,你们就为了回到秦家,不惜对华音和承儿痛下杀手吗?!” “父亲!”秦彻满目震惊,“您认为当年嫡母与弟弟的事故,是我们干的?” “难道不是?”秦沧阑反问。 秦彻满眼受伤:“父亲,我只比弟弟年长一岁,他出事时六岁,我五岁,当时我们才从庄子里逃出来没两年,自顾不暇,又哪儿的能耐把手伸去千里之外的青州?” 秦沧阑讥讽道:“你还知道是青州!” 秦彻双目含泪:“父亲,真的不是我们干的!我承认,我冒充了弟弟的身份,我是有苦衷的。娘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让我回到父亲身边,娘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她再也不能好好陪我了,她让我拿着玉佩来找父亲……哪怕不做她的儿子也好,她不希望我下半生孤苦无依的……” “是,我是存了私心……我是撒了谎……我是冒充了弟弟……可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害任何人!我以为弟弟已经去世了!我也是前几日在京城看见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人……模样像极了父亲……我才……我才大胆揣测……或许弟弟还活在世上……” “父亲!你相信我!我没陷害过弟弟——” 哐啷。 门外有什么重物重重地砸在了门上。 秦沧阑的眸子里迅速掠过一丝警惕:“什么人!” 嘎吱—— 门开了。 苏陌与苏小小出现在了门口。 苏陌拱手行了个晚辈的礼:“姑祖父。” 秦沧阑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尤其当看见苏小小时,他的眼神少了一分冰冷。 秦彻意外极了。 苏陌……那丫头…… 这两个人怎么来了? “能,进来吗?”苏小小歪头问。 秦沧阑沉沉地点了点头。 苏小小一边走,一边望着秦彻的背影道:“咦?他是谁呀?” 秦彻是不想在两个小辈面前丢人现眼的,他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哪知人还没站稳,苏小小啊的一声惊叫,吓得他步子一踉跄,险些又跪在了地上! “是……是……是你?” 苏小小一手捂住嘴,一手指向秦彻,满眼惊恐。 秦彻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