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间。” 他如实说。 苏小小点头:“那好,就第一间。” 不是,怎么就那好了? 这、这是决定了? 一月一百两的租金呐! 咱得看多少病人? 符郎中在镇上行医,多给穷人治病,时常入不敷出,别说一百两了,他一月能挣个七八两便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在他看来,就算京城的诊金与药费能比镇上收得贵,那也挣不到一百两。 “这……是不是不好啊?隔壁就是医馆……咱这是不是抢生意呀?” “仁心堂去开医馆时,不也抢了药铺的生意?” 符郎中哑口无言。 苏小小走过去对李保人:“你把药铺的东家约出来,我们谈个价。” …… 苏小小是雷厉风行的性子,能今日解决,绝不拖到明日。 在与药铺的东家杀了一个时辰的价后,最终以六千两将店铺盘下。 苏陌给的诊金两千两,她拿了六成,另外四成是给符郎中的,加上卫廷给的三千两,临走前苏玉娘塞给她的一千两,又搭上了这几日做点心挣来的银子。 苏小小算完账:“还差六百两。” 符郎中二话不说把苏小小分给他的诊金掏了出来。 一共八百两,全给了苏小小。 就在双方要签下契约书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秦嫣然来了。 她是与胡院判家的千金胡碧云一道出现的,她一眼看见了药铺大堂内的苏小小。 “我去打个招呼。”她对胡碧云说。 胡碧云眉心微蹙,二人在宫学是同窗,私底下是姑侄,要打招呼也该是苏姑娘过来才是。 乡下来的,果真不懂规矩。 对于苏小小为何出现在一间已经倒闭的药铺,胡碧云没兴趣。 “什么?你们要买下这间铺子开医馆?”秦嫣然惊呼。 “这位姑娘是谁呀?”李保人问。 “不熟。”苏小小淡道。 她拿过笔,就要签字画押。 秦嫣然劝阻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别拿了大伯给你的银子,在外面乱花——” 符郎中眉头一皱。 苏小小嘲讽地看了秦嫣然一眼:“你又知道是别人给我的银子了?” 秦嫣然反问:“难道不是吗?你自己哪儿来的银子?” 符郎中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然而这一刻也不禁来了三分火气:“秦小姐,请你慎言!” 他是亲眼看着这个小丫头如何从摆地摊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她的银子全是自己辛辛苦苦挣的! 秦嫣然语重心长地说道:“符大夫,你治了老侯爷的病,我承认你医术高明,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别跟着她胡闹。” 门口的胡碧云慢悠悠地开了口:“秦小姐,我看你还是别说了,人家根本不领情,你说破嘴皮子也没用的,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秦嫣然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我不想看着她吃亏。” 苏小小淡道:“你是不想看着我吃亏,还是巴不得我吃亏?” “我当然是为你好……”秦嫣然无奈摇摇头,对屋子里的李保人与药铺东家道,“你们大概不清楚,苏小姐自幼在乡长大,是第一次到京城来……” 二人:原来是个乡下丫头啊…… 胡碧云倨傲地说道:“全京城,还没有哪间药铺医馆敢开在我们仁心堂的附近,不然你们以为这间药铺是怎么倒闭的?还是说,你们以为仁心堂的生意好,病人多到看不完,所以想捡些我们嘴里漏出来的?” 她俩叽叽喳喳的,苏小小有点不耐烦了,眉心微蹙,眼底浮现起一丝冷燥。 她看向胡碧云:“仁心堂,胡家的?” “哪个胡家?”符郎中问。 秦嫣然惊讶:“胡院判的那个胡家,你们竟然不知道么?” 符郎中愣了愣,转头望向胡碧云:“你父亲……可是胡九生?” 胡碧云扬起下巴道:“正是家父。” 符郎中满目震惊,他抓起苏小小的手腕:“失、失陪一下!” 他将苏小小拉到后院。 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玩石头的三小只,小声对苏小小道:“咱别要这间铺子了。” 苏小小古怪地问道:“怎么了?” 符郎中道:“那个叫胡九生的,如果我没弄错,八成就是那个胡九生!” 苏小小:“哪个胡九生?” 符郎中捏紧拳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神色复杂地说:“我爹……曾是太医院的,当初因为犯了点事,恐惹来杀身之祸,便假死离开京城。胡九生是我爹的得意门生,我爹不止一次和我提到此人,说我若是有他一半天分,他的一身医术也不必传给外人。仁心堂是他家的……咱们争不过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说。 胡九生此人不是善茬,当年就是他去告的密,才害得他爹不得不假死离京。 他自己无所谓,可他不想连累了苏姑娘。 苏小小深深看了符郎中一眼,目光落在他几乎要掐出血来的拳头上:“哦。” 二人回到大堂。 秦嫣然看向二人道:“决定好了?” 李保人与药铺老板失望地闭了闭眼。 完了,又黄了。 这间铺子……又要盘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