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沧阑直愣愣地倒在了血泊中,眼底还残留着尚未褪去的震惊。 郭桓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拿出帕子擦掉手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天际骤然划过闪电,雷鸣惊阙,乌黑的云团被撕裂,暴雨倾斜而下。 秦沧阑望着豆大的雨珠,眼神一点一点涣散。 华音…… 我来找你了…… “你们看!那边有个人!” “谁呀?” “过去瞧瞧!” 几个路过的百姓冒雨冲了过来。 “有个人被杀了!” “他穿着盔甲,是不是朝廷的武将啊?” “流了这么多血……还有救吗?赶紧送医馆吧!” “来不及了,没气了……” 黑暗中,一名戴着斗笠的蓝衣男人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他问一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小伙子。 小伙子道:“那边有个人被杀!好像是朝廷的武将!唉,这年头,连京城都成为不法之地了……” 钦天监。 司空云站在阁楼的观星台上,瞭望着风雨飘摇的京城。 “师父。” 一个弟子撑了伞过来,举在他的头顶:“雨大,您进去吧?” 司空云双手负在身后,望着漆黑如墨的暴雨,喃喃道:“将星的光芒……彻底没了。” 弟子似懂非懂:“师父是在观星吗?下雨了,当然看不见星星了。” 司空云怔怔道:“不是下雨了,将星才陨落,是将星陨落,才天地悲鸣。” “监正大人!监正大人!出大事了!” 钦天监的主簿一口气登上七层高塔,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老护国公……被人刺杀了!” 司空云痛心地闭上了眼。 卫廷与苏小小得知郭桓逃走之后,即刻翻身上马,往丞相府的方向赶去。 他们在暴雨中一路疾驰。 “走近路!”卫廷说。 苏小小点头! 卫廷勒紧缰绳一个急转,杀入了右侧的巷子。 苏小小紧跟其上。 若非这段日子的严苛训练,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暴雨中的疾驰。 卫廷凭着惊人的五感,带着苏小小在狂风暴雨中穿梭。 终于,他们抵达了丞相府东侧百步之距的巷口。 这里早已被京兆府的官差与凑热闹的百姓围了起来。 二人下了马,神色冰冷地挤进人群。 “干啥干啥?别挤!退后!”一名官差厉喝。 苏小小推开他朝秦沧阑走了过去。 “喂你干啥!” 官差就要去抓苏小小,卫廷亮出了武安府的令牌:“卫廷。” 官差脸色一变,赶忙躬身行了一礼:“卫大人!” 卫廷也走了过去。 秦沧阑伤势过重,没人敢轻易挪动他,一名路过的大夫跪在雨中为秦沧阑查探伤势。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救不了了,准备身后事吧。” “让开。”苏小道。 大夫扭头,见是个淋着雨的小丫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姑娘,别添乱,赶紧回家去吧。” 苏小小:“我说,让开!” 大夫与一旁的官差正要呵斥她几句,却被她眼底突如其来的杀气震慑,那是一双仿佛不属于活人的眼睛,只是看着便叫人不寒而栗。 大夫与官差们呆呆愣愣地让开了。 苏小小蹲下身来。 卫廷从官差手中拿过伞,撑在她与秦沧阑的头顶。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落在了秦沧阑胸口的匕首之上。 “是郭桓……” 这是郭桓的匕首。 是郭桓十七岁生辰时,他六哥送给郭桓的那一把! 郭桓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在告诉卫廷与苏小小:瞧,是我杀了秦沧阑! 至此,一切都明了了。 陈舵主与郭桓有不同的任务,陈舵主的是刺杀景宣帝,郭桓的是刺杀秦沧阑。 郭桓这几日一直被关押在别院,此期间他不可能与白莲教接触,由此推断,他在被抓走之前就已经接到了刺杀秦沧阑的任务。 陈舵主对郭桓的任务是不知情的,但郭桓一定知道陈舵主的。 不然,他不可能将时机算得这么准。 白莲教能找到郭桓,就说明苏璃那边露了馅儿。 苏璃是怎么露馅儿的,卫廷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另外卫廷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白莲教的人是怎么找到那座别院的? 一瞬间的功夫,卫廷的脑海里已闪过无数思绪。 苏小小摸了秦沧阑的脉搏,又趴在秦沧阑的心口去听他的心跳。 脉搏没了,心跳也听不到…… “我要给他拔刀,我需要一间干净的屋子。” 最近的府邸是丞相府,且因郭夫人常年卧病,丞相府住着府医,药材也方便。 但,他们是绝不可能将秦沧阑带去丞相府的。 卫廷蹙眉:“我知道一个地方,钦天监!” …… “司空大人!他们就在门外,要放他们进来吗?” 主簿问。 司空云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