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将她拉到凳子前:“我去给皇后娘娘瞧瞧,你在这里坐着等我。” 静宁公主乖乖点头。 宫人们傻了眼。 您可是中宫嫡出啊,和惠安公主掐架的气势呢? 苏小小来到凤床前。 太医院的人是领教过她的医术的,被她打脸好几回后,再也不敢小觑他。 朱太医与万太医自发地让开一个位子。 他们并未离开,而是想留下来观摩一下苏小小的医术,如果能学到一点东西就更好了。 苏小小单看皇后的气色,便知皇后的毒已无大碍。 她给皇后把了脉,检查了指甲与瞳孔,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诊断。 “两位太医抢救及时,皇后娘娘已无性命之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 两位太医则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她方才特地说明了他们两个抢救及时,这等于是把功劳送给了他们。 尽管确实也是他们的功劳,可她若执意说他们抢救不当,以她前几次的资历来看,也不会有人质疑她。 她大可把功劳留给自己。 这一刻,二人对苏小小是当真刮目相看了起来。 苏小小给皇后吃了两粒解毒的小黄丸。 两位太医倒是想讨要药丸的方子,到底脸皮没厚到那种地步。 太医们离开后,静宁公主屏退了宫人。 苏小小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皇后娘娘为何中了毒?” 静宁公主拍了拍身边的凳子。 苏小小坐下。 静宁公主这才道:“今日二嫂入宫给我母后请安,讲了自己怀孕的喜讯,原来,在去祈福时二嫂便已查出了身孕,因不满三月不敢声张。” 苏小小想起那日给二皇子妃包扎伤口时,对方的确一直拿手护着肚子。 原来是怀孕了。 静宁公主接着道:“大嫂和秦侧妃也来了。” “秦……嫣然?”苏小小问。 “是她。”静宁公主说。 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苏小小几乎要让这号人物给忘了。 静宁公主道:“你也知道,我大哥近日在我父皇面前有些失宠,加上秦侧妃落水一事,二人又都撒了谎,我父皇本想取消这门亲事的,可皇室的笑话已经闹得够多了,我父皇不想皇室颜面无存,只得认下了秦侧妃。酒席是没了,一顶轿子抬进了大皇子府。” 这大概是皇族有史以来最冷清的一次纳侧妃了。 “入府后次日入宫给皇后请安,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中午,我母后留了她们在坤宁宫用膳。下午,一行人去了御花园,恰巧碰上娴妃与惠安在赏花。” 言及此处,静宁公主补充道,“今日宫学没课。” 苏小小示意她继续。 静宁公主道:“后来,大家一起去了附近的凉亭,我母后让御膳房做些点心送来,娴妃要了一瓶果子酿。喝下,我母后就中了毒。” 苏小小问道:“你当时也在场吗?” 静宁公主摇摇头:“原本在的,后面惠安总逮着我吵架,我烦不过,就先走了。其他人也喝了,但只有我母后的那一杯有毒。” 苏小道:“毒是下在杯子里。” 静宁公主点头:“没错,两位太医发现杯口上有残留的毒液,是一种用乌头熬的汁,恰巧与果子酿的颜色相近。伺候茶具的太监已当场撞柱自尽。但因果子酿是娴妃点的,她这会儿已被父皇叫去御书房问话了。”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 静宁公主古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苏小小站起身,一边闻一边朝着皇后的凤床走了过去。 她闻了闻床上,又趴下来看了看床底。 她挪开脚踏,用手去捞,够不着,想钻进去,又被卡住。 “床太小!” 绝不承认自己胖! 静宁公主噗嗤一声笑了:“是,床太小了,回头我让母后订制一张新的床过来,保证又大又高。” 苏小小将自己的小胖腿腿伸进去,一个扫堂腿,将东西扫了出来。 那是一个浑身扎满长针的小人儿,穿着与静宁公主一样的衣裳,背后贴着静宁公主的生辰八字。 小人儿上有白莲教惯用的熏香。 苏小小接触的白莲教教徒并不算少,但并非每个人的身上都有。 譬如赌坊的林老板,又譬如卫夫人与大嫂褚氏,他们身上就是没熏香的。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中药的气味,若非苏小小鼻子太灵,又对这种气味实在敏感,未必能够发现。 “怎么会……这样?”静宁公主难以置信。 苏小小道:“公主,今天那个毒酒杯是冲着伱来的。” 是静宁公主被惠安公主气走,而毒酒杯又撤无可撤,最后就进了皇后的肚子。 看来白莲教已经渗透进了后宫。 莫归远三十年谋划,当真强大到可怕。 他是怎么做到的? 御书房。 娴妃抽出帕子,哭得肝肠寸断:“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呀!臣妾没有害皇后!是!果子酿是臣妾要的!可臣妾自己也喝了呀!臣妾难道连自己也毒害吗?再者臣妾也没事,她们喝了也没事……谁知怎么偏偏到皇后那儿就出了事……” 景宣帝冷声道:“你的意思是皇后自己给自己下毒,用苦肉计还栽赃你?” 娴妃眼神一闪:“臣妾没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