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六郎听着这声梦寐以求的爹爹,心口一阵滚烫,眼泪险些冲了出来。 他看着三个萌萌哒的小家伙,眼底水光闪动。 他们其实长得更像他们的娘,圆圆的小脸,黑曜石般的眼珠,明明长着一双无辜的杏眼,却又透着一股子机灵与狡黠。 卫六郎忽然觉得所有苦痛都值了,他以残破之躯归来,原本打算一辈子活在暗处,却不仅一步步得见了天日,还亲耳听到了这声爹。 他摸了摸三个小家伙的脑袋,忍住喉头的哽咽,笑着应道:“诶!” 三小只开心地晃晃小脑袋! 卫六郎的心都要化了。 他感激地看了苏小小一眼,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三小只有了新爹爹,瞬间将臭爹爹卫廷抛诸脑后,纷纷拿出自己的小玩具,与卫六郎分享了起来。 他们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闷不住了,想出去炸街。 卫六郎带着他们与卫曦月去了荷塘,划小船摘了一下午的荷叶、荷花与莲蓬。 五人回到医馆时,全成了落汤鸡。 卫老太君死死地拽紧拳头:“我忍……我忍……刚认回来的孙子……不能打……” 亲孙子只有三秒。 她就知道,让卫小六带孩子,一准没个正行! 与气得恨不能炸毛的卫老太君相比,三个小虎头玩得无比尽兴。 在池塘里,三人要捉鱼,卫六郎当真抓着他们潜下水,三人的孩生就没这么刺激过。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李氏带着几个孩子去换衣裳。 卫老太君把卫六郎叫到书房,看着头上还顶着水草的卫六郎,按耐住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你先去换身衣裳。” “哦。” 卫六郎去了。 卫老太君捏眉心。 刚认回来的孙子,得疼,往死里疼,毕竟是吃了苦…… 他胡闹就胡闹吧,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也是他亲儿子,他爱怎么带怎么带,她年纪大了,小一辈的事儿管不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祖母,我换好了。”卫六郎穿着干爽的衣衫入内。 卫老太君劈头盖脸一顿骂:“卫小六你胆儿肥了!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没个正行的?下次再敢带他们去玩水,仔细你的皮!” 爱会消失的卫六郎:“……” …… 卫老太君叫卫六郎过来是有正事:“伱既然回来了,也该去见见你娘,还有你大嫂。她们俩的事,想必你比我清楚,你心里不用太埋怨,她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自己心里不能说毫无怨言,但她不能把这种怨言加注在孩子身上。 世间各人皆有不得已,她不是她们,焉知她们被胁迫时的处境? “这次剿灭白莲教,你娘……也出了力的。” 秦沧阑带兵闯入桃林,避开了所有机关,没折损一兵一卒,是因为卫夫人提供了一份桃林的路线图。 卫夫人与莫归远来往不深,她是不了解桃林内部状况的,她去找了表妹郭夫人。 她以郭桓的性命做诱饵,从郭夫人那里弄来了桃林的部分地图。 油灯如豆。 卫夫人坐在房中修剪花枝,萍儿在廊下挂灯笼。 卫夫人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眸:“萍儿,再拿盏油灯来,有些暗了,我看不清。” 一盏火光跳跃的油灯被轻轻搁在了她的桌上。 视线一下子明朗,卫夫人轻声道:“今儿怎么知道调这么亮?外头好像起风了……” 一件披风缓缓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卫夫人好笑:“你这孩子,今天怎么……” 话才说到一半,她闻到了遮盖在一屋子花香下的男子气息,陌生而又熟悉。 她唰的扭过头,手中的花枝掉在了地上。 戴着面具的卫六郎定定地看着她:“娘。” 卫夫人站起身,怔怔地走向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摸了摸他冰凉的面具。 她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泪水夺眶而出:“宴儿——” …… 卫廷是在傍晚时分醒来的。 他一睁眼,就看见三张萌萌哒的小脸。 他懵了下。 哦,自己儿子。 不对,你们那兴奋的小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他昏睡的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七叔,你好点没有?”大虎问。 卫廷虎躯一震:我就睡了个觉,我就怎么就沦为七叔了? “明天才能继续让你做爹。”二虎说。 卫廷更迷了。 大虎趴在床沿上,小脚脚一蹬一蹬地说道:“你下次和人打架,可以带上六叔爹爹,他可厉害啦,他今天还带着我们下水啦。” 搞了半天,这才是重点。 家庭地位严重不稳的卫廷,严肃地睨了儿子一眼:“什么六叔爹爹?” “哦,卫小六。”苏小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过来,对三小只道,“去找爷爷,爹爹要吃药了。” “好嘛。”小虎说。 三人去找苏承。 卫廷一头雾水:“什么情况?我六哥和大虎他们相认了?” 苏小小莞尔:“没完全相认,就是给他们当了一天爹。” 卫廷又不傻,一寻思,差不多明白过来了,刚刚还有种失去儿子的肉痛,这会儿又有点儿小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