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暖阁内,静宁公主将苏小小写给自己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字迹是赏心悦目的,字里行间的表达也令人倍感舒适,唯一遗憾的是对西晋的描述无甚新奇之处,全是她在书籍上见过的。 但一想到秦苏此番是去西晋出诊,并非游山玩水,怕是没功夫也没心情欣赏西晋的大好河山,她也就释然了。 “静宁!” 惠安公主雄赳赳地出现在了门口。 没能拦住她的桃枝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侧,心虚地看了静宁公主一眼。 静宁公主知道怪不到桃枝头上,惠安在皇宫横行霸道惯了,除了自己,谁拦得住她? 自然,也是自己造了一点孽,留她在坤宁宫住了一阵子,弄得坤宁宫的下人越发不敢惹她。 “你来做什么?”静宁公主将桌上的信函一封封收好。 惠安公主来到她面前,看了眼桌上的信函,感觉没有自己的多,没有自己的鼓,应该还是小跟班好自己最要好。 这么一想,她越发按捺不住自己要炫耀了。 她将藏在背后的厚厚一沓信函,威武霸气地拍在静宁公主面前的桌子上:“给!” 静宁公主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惠安公主双手背在身后,耀武扬威地说道:“小跟班写给我的信!借给你看,怕你不了解西晋的风土人情!怎么样?我很大方吧!” 静宁公主淡淡道:“说的像是谁没有似的。” 惠安公主嚯了一声道:“你有我的多吗?每封信有我的长吗?” 静宁公主没她这么幼稚,不和她玩这种攀比的小游戏。 惠安公主却打定了主意要与她一较高低,谁让静宁总是压自己一头? 她想反压静宁很久了,今天说什么也得让静宁嫉妒到发狂! 她往静宁公主的身边一座,无比夸张地拆开一封自己的信,炫耀着念了起来。 她的信是苏煊写的,苏煊对西晋的了解程度比沈川要高,因此信上有关西晋的内容居多,并且十分贴心地在每一封信里都写了一个西晋的风土人情或民间小传奇,通俗易懂的同时又不失风趣。 要说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对于思念的倾吐不多,不如自己的信上满纸肺腑,令人动容。 当惠安公主念到第五封信时,静宁公主的眉头渐渐皱起。 她将信函拿了过来,当她看到上头截然不同的字迹时,神色顿了下。 被夺了信函的惠安公主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得十分恣意:“怎么样?嫉妒了吧?她是我的小跟班!自然给我写的又多又好了!” 静宁公主问道:“你确定这些信是她写给你的?” 惠安公主哼道:“不是她写的,难道是你写的?你不识字吗?落款秦苏!” 静宁公主冷下脸,啪的将信函拍在了桌上! …… 却说苏小小出宫后,立刻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哎呀,这个时辰了,也不知祖母她们散场了没?鲁国公府的人应该不会报官,因为官府的人不会敢抓卫老太君,他只能去告御状。景宣帝一定会宣我进宫问话,我得做好被审问的准备。” 果不其然,她前脚回卫家,皇宫的人后脚就到了。 卫老太君道让几位嫂嫂留在府上。 全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七少夫人请一同前往。” 苏小小与卫老太君入了宫。 御书房内,鲁家人几乎到场了,伤的伤瘸的瘸。 老国公爷也在场,他与秦沧阑、老侯爷差不多年纪,但显然不如二人宝刀未老。 在他身后分别是被射穿了右臂的鲁政,妆容都哭花的鲁国公夫人,以及四个鼻青脸肿的儿子,老五被陈氏一个大耳刮子呼飞,现在还没醒过来,在府上躺着。 卫老太君看着这一家子这么惨,顿了顿,小声对苏小小道:“会不会下手太重了?” 苏小小低声道:“没事,您收着演,问题不大。” 卫老太君定了定神,抬起脚来跨过御书房的门槛,哪知尚未落下便一个巨大的踉跄。 苏小小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祖母!” 卫老太君泫然欲泣:“别拉我!让我死了算了!你祖父尸骨未寒,这群不要脸的畜生就欺负到我这孤老婆子和我那几个孱弱孙媳的头上——我不活啦——” 鲁家人虎躯一震! 讲话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啊? 到底谁欺负谁?还孱弱的孙媳? 我们这些伤是自个儿框框撞大墙撞的吗?! 还有,卫威死了五年了!还尸骨未寒呢! 事情的经过景宣帝已经了解清楚了,卫家一口咬定是鲁国公府派人给李家下套,鲁国公府则竭力否认,表示卫家就是胡搅蛮缠。 然则不论是鲁家下套也好,卫家上门打架也罢,至多是训斥一顿,各打五十大板。 鲁国公府明白这一道理,所以他们今日并非是以卫家闹事的名义告的御状。 “卫家人想杀我!” 鲁政说。 若牵扯到命案,事件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景宣帝问道:“你可有证据?” 鲁政冷冷地看向苏小小:“微臣亲眼所见,现场的百姓也能作证,闹事的几位少夫人里并没有新过门的七少夫人。她就的那个躲在屋顶上险些射杀了微臣的凶手!若非微臣的侍卫拼死相护,微臣怕是早已命丧她箭下!” 拼死相护? 分明是你抓了人家当挡箭牌! 苏小小神色坦荡地说道:“我一上午都在皇宫,临近午时才离开,你大清早中箭,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