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看着他手里的火折子,第一反应是——您千里迢迢从南疆赶过来,就是为了一个火折子吗? 第二反应是——它充一次能用一年的,您究竟点了多少次火才这么快就把它给点没了? 苏小小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自己给相公找的师父,哭着也得孝敬下去。 “您先随我进府吧。” 苏小小将老人带进了护国公府。 老人幽怨地跟在她身后:“没火了。” 苏小小微笑:“我知道,一会儿给您修一下,就能有火了。” “那你快点。”老人催促。 目前苏承与苏二狗住一座院子。 宗政徽以辅导苏二狗的功课为由,拒绝了给他单独安排的院子,就住在这边。 绝不是为了亲近未来女婿与外孙,尽快转正。 程桑住在苏小小与卫廷的院子里。 三小只的屋子也在这边,不过他们时常会去苏承的屋里蹭睡。 凌云喜静,苏小小为他安排了一座山坡上的庭院。 想到前辈也是隐世的性子,苏小小将他安排在了凌云附近。 两座庭院中间隔着一座小桔园。 庭院定期有人打扫,只是桌椅床板上落了些许浮灰,下人们过来擦拭干净,铺上细软,留下几盏油灯。 老人将自己的蓑衣与布袋放在了地上。 下人把他的蓑衣挂起来。 要动他的布袋时,他一个凶狠的眼神看过来。 下人一个哆嗦,不敢动了。 老人没发火,他天生就是一副凶神恶煞、不好接近的样子。 苏小小对下人道:“我来,你们下去歇息,吩咐厨房备些宵夜过来,不放辣。” “是,小姐。” 下人们轻轻退了出去。 苏小小拾起老人的布袋,将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好家伙,全是药材与工具。 她送的手术刀与小手电等物没在里头。 她扭头一瞧。 得,他还有个鹿皮做的小腰包,搁自己腰上挂着呢。 苏小小找来簸箕,把药材平摊放好。 布袋里是裹了油纸的,只有扎口那儿进了一点雨水,苏小小用帕子将药材上的水渍擦干。 擦着擦着,她忽然顿住。 前辈是隐世高人,又精通医术,那他会不会—— “前辈,您听说过心引吗?” 苏小小转头望向老人。 老人却已经趴在桌上,打着呼噜睡着了。 “罢了,明日再来问。” 苏小小拿走桌上的火折子,回自己院子后,进药房把火折子给充上了。 这么一折腾,苏承下值回来了。 他半路上碰到卫六郎,从他嘴里听说了苏煊的事。 他见女儿披着蓑衣从院子里出来,忙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去找苏煊?” “嗯。” 苏小小点头。 苏承道:“我去就行了,下大雨你出行也不方便,在家等我消息。” 苏二狗冒着雨跑了过来:“姐,你去睡吧,我和爹去找!” 苏承道:“你回去!” 苏二狗道:“我明天不用上学。” 儿子皮糙肉厚的,可以带。 苏承答应了。 父子俩连夜去找苏煊。 五虎抖落羽毛上的雨水,落在了苏小小的臂弯里。 没搅到,五虎心情不好。 猎鹰与黑鸦、金雕也飞了回来,落在窗台上。 雨太大了,就连受过训的猎鹰都无法继续搜寻。 苏小小看着四只鸟全被淋成了落汤鸡,明白它们已经尽力了。 苏小小喂了它们几颗鸟食:“等天晴了再找吧。” 苏煊失踪一事,苏陌没敢告诉苏老夫人与陶氏,怕二人承受不住,只对祖母与娘道苏煊留在外祖家散心,暂时不肯回来。 “他真的在你外公那儿?”陶氏拉着苏陌问。 苏陌道:“在的,我去南疆路过外公家,见到他了。” 陶氏揉了揉心口:“你说怪不怪,我这里从昨夜就不大得劲儿了,慌慌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你和小五都回来了,就他不回,我怪惦记他的。你给你外公和两个舅舅捎个信,让他们把你四弟送回来,我想他了。” 苏陌张了张嘴:“好,我这就去写。” 陶氏催促:“你赶紧写!” 苏陌起身出了陶氏的屋子。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他赶紧踅步折回屋。 陶氏的手指滴答滴答流着血。 “娘!” 苏陌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握住了陶氏流血的手,“一个杯子而已,不要再自己收拾了。” 陶氏摇摇头,叹道:“没事,我就捡一下,不小心割破了,你快去写信,让你四弟回来。我太想他了……他不回来,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苏陌去了。 不是写信,而是继续寻找苏煊。 苏承请了假。 卫胥也暂时以休养为由拒绝了即刻回朝廷任职。 三家人几乎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奈何三天过去,依旧没有苏煊的下落。 卫胥父子五人与苏陌、苏璃聚在了护国公府苏承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