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捏着递了过去。 随身携带卫生纸是个好习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到它,但一定会用得上。 就像现在。 叶菲姆靠着墙瞟了眼安菲娅,想要对哭泣的女孩说些什么,结果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不,不……”安菲娅接过卫生纸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声音颤抖着:“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接受不了……” 从山峰跌入谷底的感觉并不好受。安菲娅曾经历过一次,在切城沦陷的时候。不过那时她并没有直接撞到自己家人死亡的场景,与家人之间淡薄的感情和长久以来受到的教育让她没有流泪,还能拿走手铳冷静地朝敌人开枪。 但是现在不一样。相处了几个月产生了亲情的兄弟姐妹死在了自己眼前,敌人强大到无法对抗,刚刚安菲娅眼中看到的就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甚至盾卫都死在了他们的手里。 情同家人的伙伴们刚看到希望就死了,被敌人狠狠地碾了过去,而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逃跑。这种多重绝望一同袭来的感觉就像是朝她的心上砸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压抑得根本喘不过气,就像死了一样。 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一瞬间就被世界否定毁灭了,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这还能叫活着吗?这还能活着吗? “但它已经发生了,小姑娘。” 列昂尼德很清楚现在安菲娅的感觉,他只能通过自己曾经的感受来劝导她。 “我听说过梅菲斯特在切城中学里搞的那个破事,也知道你就是从学校里逃出来的。在加上你在整合运动待了这么久,你应该变成一个坚强的女孩了。” “……不,不对。” 他皱了皱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 “你本来就很坚强,是个好女孩。” 安菲娅抬头看着面前微笑着的列昂尼德,不知所云。 “但是,但是我……” “不就是哭嘛,谁没哭过?”列昂尼德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语。 “我当年遭遇的情况比现在严重多了,就感觉整个天都黑下来了,根本看不到白天,人生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和目标。” 细微的摩擦声从列昂尼德身边传来,但他没有在意,继续述说着自己的过去。 “那时候我每天就是喝酒,喝完了吐,吐完了继续喝,实在喝不下去了就往地上一趴,开始睡觉,以至于被酒吧服务员给扔出去好多次。” “后来有一天我觉得这样不行,不能再喝下去了,不然这仇谁来报?谁能给你报?除了自己之外没人了。谁都过得很难受,谁都顾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 安菲娅抽了下鼻子,大眼睛瞪着面前的列昂尼德,轻声问道:“那结果呢?” “结果?” 列昂尼德又笑了。 “结果我成功了呗。仇人被我杀死了,他的产业被我夺走了,自己也有了事业家庭。” “本来挺美满的,然后过了几年整合运动又来了。”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一直到现在。” 安菲娅不说话了,低下头去不再看列昂尼德脸上的微笑。 那笑容让人心痛。 “扯得有点远了,不过也没关系。” 女孩心中的感受列昂尼德不清楚,他只感觉自己说了这么多好像没啥效果。 “我只是想说,你表现得比你自以为的要坚强的多。” “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是个多坚强的女孩儿。经历了学校事件还能冷静地回家拿手铳逃跑,路上遇到敌人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用铳干掉了他,在龙门被俘虏还敢跟那个罗德岛干员玩杀人游戏,只是为了要回来帮助被蒙骗的兄弟姐妹们……” 那天列昂尼德挣脱绳索后没有第一时间跑路,而是待在窗外停留了一会儿,听到了安菲娅和瓦伦丁的对话,结果就是心中对她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堵上了自己的命,这种勇气整合运动中能有几人拥有?” 就算是列昂尼德也不会这么做,明眼可见的亏本买卖。 他会在装上子弹的一瞬间给对面来一枪,然后抢了敌人的枪跑路。 这才是正常发展嘛。 “而且你已经走出来了吧,就是心中有些疑问,有些害怕。” “你在质疑自己不久前的命令是不是正确的,如果自己没下那个命令而是选择另一个方向他们会不会一点事没有,还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你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信心也开始动摇了。” 安菲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实际上,你的决断一点问题都没有。” “核心塔周围有萨卡兹佣兵的精锐在保护着,如果我们贸然进入一定会碰见他们,那下场跟现在没什么两样。如果我们待在那个据点不动,不仅盾卫不同意,其他士兵也是如此。” “最好的办法就一个:转移队伍去帮助别的反抗力量。” “至于这队突然冒出来的牧群……” 一想到他们列昂尼德后背就疼,仿佛又被碎石扎了一遍。 “这支队伍是突然冒出来的,原来核心城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萨卡兹佣兵,他们的出现不能说是你的能力有问题,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好。” “不过我们的运气也没好过,在切城是这样,在龙门也是。” 列昂尼德叹息一声,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瓦伦丁。 这家伙在龙门打他的那一剑力气是真大,骨头都快断了。 “但你从来也没倒下过不是?做的都很好。” “哭是有好处的,可以放松心情,把压力排出。但一直哭下去就不行了,人会废的。你刚刚做的就很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