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小院,一少女,面裹纱巾,躺与榻上,她眼睫颤抖,双手紧紧握住,似乎在做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她无助的坐在地上,一女子若隐若现的出现在面前,递给她一张手巾:“擦擦,以后这样争斗还有很多,你要万般小心,你得活下去。”
那女子笑的温柔,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画面又转,她和她被人算计,关进了兽屋,她为了救她,被毒蛇咬伤,危在旦夕,可高位上带着面具的那个人冷漠极了,她无论怎么求,他也没有救她……
此后,她在绝境下,不得不杀人为生,不得不摇尾乞怜……
她猛然睁开眼,又痛苦的闭上,指甲已经陷进肉里,松出一滴血来。
她平静了许久,无论怎么回忆刚才的梦,都是空白一片,只记得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压的她快要踹不过气……
她勉强撑起身,只觉得全身都疼,断骨般的疼,她抬眼将四周都看了一个遍,忍着疼,下了榻,却没注意腿上的伤口,一下摔到了地上,许是动静太大,外面忙忙冲进来一个人。
将她扶住,面色紧张道:“你醒了……”
令子染迷茫的看向那个男子,相貌俊朗,像天上,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神仙。
男子眉目微动,将她抱到了榻上:“别乱动,你从悬崖上摔了下来,虽说幸而有藤蔓缓冲,才保了一命,但也伤的不轻,需得好好修养才是。”
男子手上还拿着锅铲,面上沾了斑斑的灰,他细细给她整理好被子。
”你先好好休息,药膳,马上就好。”
令子染下意识的捏了捏身上的被子,这男子让她好生心慌难受,他是谁啊?
她犹豫着揪住他的袖子,小心开口问道:“公子,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子身体顿住,转过身朝他温柔一笑:“谢霄,无须叫公子,叫本,叫我名字就好。”
令子染顿了顿,松开手:“你姓谢,这可是贵族之姓,公子本家应当是不凡,怎会在此老林?“
令子染看着开的窗户,外面鸟语虫鸣,一眼望去,满是密林。
谢霄眼底冰凉一过,大方且又幽默道:“姑娘当真是聪明,吾乃中州藩王,本想在林子里过几天清闲日子,学学诗人游山涉水,谁知道捡了个要死不活的人,满身伤,吓的本王,以为见鬼了。”
令子染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不必谢,本王也是闲来无事,这老林中,本也没带个随从,这巧了,救了你,还有人与本王说说话。”
令子染低眸本想再问什么,只见谢霄皱了皱眉头:“完了,糊了!”
然后便毫无王爷姿态的奔了出去,还差点摔一跤。
忍得令子染,不禁的笑了笑。
她忽的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自己是在湖边与小妹玩闹,然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瞧了瞧自己的胳膊和腿,还有自己丰韵的身体,这显然是一个妙龄少女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消失了多少年,爹娘,到底是有多担心……
等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就给王爷道个谢,回去寻寻爹娘吧……
她胸口总感觉闷的慌,特别是在想到这个王爷的时候,不知道咋的,感觉很不喜欢这个王爷……
谢霄将饭食,都一一放到她的榻前,端起碗便要喂她,可令子染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勉强喝了几口,便要夺过碗,自己喝。
“王爷,不,谢霄,我自己来吧,太麻烦您了……”
谢霄也不与她争,将碗给她,可令狐梓染总觉得他不太高兴,便又将碗,递给他:“还是你来吧,我手疼,多谢了。”
谢霄便欣然接过,像是被一颗糖哄好的小朋友一样,小心翼翼的吹了喂给她,怕她被烫着,惹的令子好不自在的吃完了一顿饭,撑的难受。
夜里,他又怕蚊虫叮咬她,便在她房里,精致的点了好看又好闻的香。
令子染无奈的坐在榻上,看着他忙活去,忙活来,给她检查窗户门的缝隙,怕有蛇虫鼠蚁的跑进来,给她检查瓦片,怕夜里下雨,山里晚上冷,他又给她抱了好几床被子,怕她睡的太硬,在本就很软的榻上,又垫了几床。
令子染垂了垂头,高举双手喊停:“王爷,你这要折腾多久啊?恐怕一夜,我也不能安眠了吧。”
谢霄愣住,回过神来,看见令子染坐在床上,对着他笑,虽然她面上的裹纱,还没有扯下,但光是想想,那笑容,对于他来说,是这世间最不可得的东西,最珍贵,最美的东西。
他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笑道:“快了,这窗户,前些时间,风太大,给吹的叽叽喳喳的,本王把它弄紧些,你晚上会睡的好些。”
令子染抱着身体,看着他忙活的背影,不禁的扬起笑意,她忽的道:“以前,好像也有人,这般对我好过……但是我不记得了,我总觉得,是有那么一个人的……”
谢霄忙活的手,忽的顿住,他记得,她被人捉弄,落到鳄鱼水中,搏杀过后,又盖着湿的被子入睡,那天风很大,她房间的窗户被人给下了,他便在夜里悄悄的给她上了回去,给发着烧的她换了衣服,换了被子。
又在窗前放了药。
谢霄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的把窗户给按好,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被子:“你安心睡,这竹院只有一个房间,本王在门口守着你。”
“门外?”
令子染看他那么轻车熟路的,拿了东西就要出去,她不免有些愧疚。
这竹院,本就是他一个人逍遥的地方,怎么会有两个房间,这五天来,他就这样一直睡在门外?连屋也没进?
“你是女子,与男子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对姑娘名声不好。”
令子染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道:“这深山老林的,谁能将我与你共处一室的事,传出去啊,我是肯定不会的……难道你会出去说啊?”
谢霄噎住,扯了扯嘴角:“本王倒是不建议……”
说罢,便开门走了出去。
令子染皱了皱眉,听见门外,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