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令子染辗转难眠,爬到了屋顶上,夜很静,静的连虫鸣也没有,她稍稍动一下,在耳边都是巨大的声响。
她抱着胳膊,抬头望月,月也被乌云覆盖,让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哥哥说,他是亲眼看见一个女子行刺了谢霄的,若非岚娩和他上前与那女子交手,谢霄便成了一具尸体。
去扬州的路程颇远,来回最快也得半月,到那个时候,谢霄早就毒发身亡了,令子染将胸衣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鬼医,死也要藏起来的秘籍,被令子染从他尸体上搜了出来,偷偷带在了身上。
上面记载了器官移植,蛊术解法,还有他用人实验的次数和结果,并且记录了器官移植的记录,什么皇宫贵族,商贾大户都多有涉及,令子染回来时,躲在茅厕里看过,内容让她膛目结舌,也让她又悲又恨,上面虽然有解谢霄蛊毒的法子,但她不相信谢霄。
若他是背后之人,难免不是想用苦肉计让她交出这本书,她想赌一把。
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以常人达不到的速度,出现在她身后,一道银线使出,将令子染手中的书勾了去。
便沿着屋檐,极速的想要甩掉身后的令子染,却被李齐从侧面一掌击中,落下房沿。
令子染扯了扯嘴角,迅速落在那个人身旁,伸手去抢那人怀中的书,李齐也越了下来,二人将其夹功。
令子琝听见外面打斗声响,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那人一看情况不利,扔了烟雾弹就跑。
令子琝欲追上去,却听见李齐和令子染异口同声道:“别追。”
他停下步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说吧,瞒着我什么?”
李齐搭上令子琝的肩膀,笑嘻嘻道:“进屋说。”
令子染深深的瞧了一眼那个贼人逃走方向,目子敛了敛,跟着进了屋。
李齐大概将,他和令子染引蛇出洞的法子,给令子琝说了说,令子琝面色铁青,看向目光躲闪的令子染,眼神是无奈又气。
令子染心虚,哥哥现在这生气的样子,她早就猜到了,不然也不会瞒着他,拿自己做饵。
见令子染半天没有认错的态度,令子琝气道:“明天你就回万县,没我允许,不准再返中州。“
又看向李齐:“还有你,知情不报,若我妹妹有什么闪失,我都尽数算你头上。”
李齐咋舌,明明他才是被拿着身份威逼利诱的那个,他也想当饵,可……他无语抬手让令子琝继续说。
令子琝冷哼了一声,又看向一旁,面色微气的令子染。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事情复杂,其中利害你也定当清楚,记忆哥哥给你找,无论如何,你不能再丢了……”
令子琝现在是后悔极了,把令子染留了下来,还由着她也掺和了进来,现在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的妹妹不能再丢了。
“母亲来信了,我回了,她知道你回来了,她说很想你,很想见见你,那贼人是盯上你了,刚好,回去避避风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李齐。”
令子染本想拒绝,她不想不再调查,可是一听见母亲,她便心中一紧。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道:“我不回去,这里的事还没有解决,我就不回去,我不敢保证贼人会不会跟着我回万县,既然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就不能将危险给母亲和妹妹带回去。”
“爹爹曾经教导,敢于直面风险,敢于战胜风险,我不是遇事就缩壳的龟,也不是不敢冒头的鱼,我要做父亲口中的獬豸,我要为父亲的死,那些无辜被掏心掏肺百姓的死,那些被买卖的女子小孩,讨一个真相,讨一个公道。”
令子琝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心境不如妹妹的宽宏,也没有将父亲的教导,真正的刻于心,以前有的时候会觉得爹爹和娘,太过于宠溺妹妹,怕她误入歧途,总认为自己是哥哥,自己说的便是对的,虽也对妹妹宠爱,可也对她多有自以为是的说教,连她失踪,也认为她是贪玩疏忽跑远了,越想这些,令子琝的心中就越发惭愧……
他看着她,固执又坚定的眸子,想起了那个公堂上,不怕得罪权贵,正义凛然的爹爹,她像极了那个公正廉明的爹爹……
李齐淡淡扯了扯嘴角,这三个人中,他才是最小人的那个,他爬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上,只是想报仇而已,调查这些,他也只是想报仇而已,他没他们那么伟大。
忽的外面吵杂了起来,小厮,不停拦着好言相劝着抱着枕头,双眼哭的通红的谢霄。
“姐姐,姐姐,姐姐,不要拦着我,我要找姐姐,呜呜呜……”
“公子,公子,您是不是走错地了,这这那么晚了……“
令子染三人走了出去,谢霄看见令子染眼睛都亮了,一下冲到了令子染面前就要抱她,李齐抬手拦住,表情无语,眼神淡淡的盯着眼前这个哭唧唧的大男孩。
“别以为你脑子坏了,就可以抱姐姐,你个头还没缩回去,缩回去,也不让你抱。”
李齐冷冷道,脸庞高傲冷漠的抬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委屈极了的谢霄。
谢霄有一点怕李齐,红着眼,委屈巴巴的看着站在李齐身后的令子染:“姐姐……”
令子染吐了一口气,揽下李齐的手:“算了,他眼下还小,什么都不太懂,别吓着他。”
“就是,就是,我还小,你吓着我了。”
李齐侧过脸,看向令子染,又瞥向看他害怕的躲着令子染身后的谢霄:“随你。”
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令府。
令子染皱了皱眉,踹了一脚台阶:“莫名其妙。”
令子琝看着李齐的背影,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令子染,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小邱,她似乎有些害怕的站在远处,看见他们瞧她,才缓缓走了过来,先是行了一个礼。
“小女子,见过令大人和令小姐。”
令子琝抬手扶她:“姑娘不必多礼,在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小邱生了一副让人怜惜的样貌,她淡淡笑了笑:“是。“
沉默了片刻,又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