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划过眼前,下一瞬息,那锐利的刀锋仿佛就要刺入皮肉。 无论方映雪平日如何思维敏捷,在此刻,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下一刻,胳膊倏然受力,有人拉着她趴倒在地。 路七见状,本与方六打得难舍难分,此刻刀尖一转,便攻向了陆春华。 方六眼看其他黑衣人带着东西想要离开,却不得不去救陆春华。 “没事吧?” 方映雪闻声,神志才渐渐收拢。 夜风习习,她几乎整个人都被林砚抱入怀中。 而因为距离的拉近,今晚他的声音似乎听起来也和平日里有所不同。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关切的语气,还有带出来的热气。 凉夜里,他的体温与吐息,似乎是唯一的热源。 一时间,她竟有些想要留恋。 “……我没事。”但最终,理智回笼,她还是佯装镇定地拉开了距离。 林砚眸光微暗,轻轻叹气一声:“没事就好。” “嗯。”方映雪有几分心不在焉,脑海里不自主地回想起刚刚的场景。 就在那危急的关头,她甚至想象不到林砚是如何一边与人打斗,一边关注到她身处险境。 可也就是那一刻,但凡没有他,她不死也伤。 说心中全然没有感觉?想来也过于自欺欺人。 而经过这个小插曲,路七的人早已带着银两钱粮逃之夭夭。 方六愤愤盯着林砚,心生不满:“林公子,不是说我听你吩咐便尽心尽力吗?怎么竟放跑了贼子?” 方六说罢不忘看向方映雪:“方才若不是因为方姑娘,我们尚有一战之力。”. 陆春华同样心中不满,早在林砚不管不顾去救方映雪的时候,她就已经怒火中烧。 而如今,因为方映雪,还又丢了那么多银粮。 林砚却裹挟着寒风猎猎,冷哼一声:“如此说来,此事陆小姐才是罪魁祸首。” “你若不故意推她挡刀,何至于让她限于危险之中?” “我们既然同行,自然会护她周全。” 若说之前,与方六争执的时候,他尚且有几分演戏的心思在,那如今,他则是气从心来。 他过往只对陆春华的刁蛮任性心中生厌,却不曾想过她竟还有这等狠毒的心思。 他不敢想象,那一刀若真得刺进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林公子这是在指责我家小姐?方才情况混乱,你这么说是污蔑!”方六的不满积攒已久,此刻说起话来,也不顾林砚的身份了。 陆春华心虚,目光躲闪了几下。 但有了方六的话,她很快也又理直气壮起来,咬唇道:“方六说得不错,方才过于混乱,我也是受了惊吓,根本记不清——”混乱中自己做过什么,更谈不上故意!’ 话音未落,林砚带着怒气的眼神就落在了她身上。 陆春华从未见过林砚如此严肃且带着杀气的模样,这次是真得吓得瞬间噤声。 方六试图将话题绕回银物上:“如今最重要的是丢失的银两。” 林砚却哼了声,不愿多理睬:“抱歉,方姑娘受了惊吓,我要先安抚她。” 说罢,他便看向方映雪,伸手想要搀扶。 方映雪本想拒绝,但又心知他目的不在安抚她,而是避开话题。 于是,半推半就,她也装作虚弱受惊的模样,虚虚靠着林砚离开。 这边二人还未曾走远,方六便已经与陆春华生了嫌隙。 “陆小姐,今日这事,你做得的确过分了!”没了林砚,方六的怒火顿时烧到了陆春华身上。 陆春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是在质问我?都说了不是故意……” “是不是故意,大家心中都有数。” 方六冷哼一声:“平日里小打小闹也罢,今日这种情况,陆小姐仍是不分轻重,实在让人失望!” 陆春华哽住,本就心虚,被方六如此戳破,只觉得又羞又恼。 但她是不会认错的,抬手指着方六,趾高气扬道:“何时由得到你来教训我?” 方六失望至极,冷声道:“既如此,若找不回银两,丢失的部分便只能让陆家给钱了。” 提到银两,陆春华顿时哽住。 不管如何,丢了银两都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另一边。 走远一些后,方映雪本想退开半步,却被林砚拉住衣袖。 “戏既然唱了,就唱全。”林砚声音低低,近似耳语。 “总不能让她看出来,我们其实并不亲密吧?” “我越是表现得在意你,她便越忌惮三分,下次也会不敢轻举妄动。” 方映雪听到这个声音,感受到他的气息和温度,便忍不住想起刚刚那一瞬间林砚护住她的场景。 虽然是危急关头为了救人,可……那也是实实在在地抱住了。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事后回想起来,却好像每一个动作,每一寸肌肤,都惹人联想。 该死,明明是个现代人,她怎么也开始斤斤计较这些了? 但林砚说得的确在理,为了小命,她只能轻轻应声:“嗯。” 方映雪自己都未曾察觉,仅仅这一个短暂的字音中,她的语调就比平常软化了许多。 而经过一番折腾,林砚想起晚上的糖炒栗子,心神微动。 察觉到对方心思飘走,方映雪下意识抬眸看向他,露出些许疑惑。 还没等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