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香皂吗? 随着白颜郎描述,方映雪面色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难怪! 这几日笼罩在心头的疑云被拨开,真相浮出水面,难怪那本新品册子不知所踪,原来是他! 察觉她面色有异,白颜郎若有所思:“有何不对?” “你有所不知。”方映雪没瞒他,冷笑着一字一句,“他卖的东西,正是从我这偷去的!” “什么?这未免也太过分了!”白颜郎险些惊掉下巴。 他早知陶家厚颜无耻,不想竟这般下作。 胸口的怒气熊熊燃烧,他暗中磨牙,替她咽不下这口气:“你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自然不会。”方映雪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不过不是现在,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走着瞧吧。” 送走白颜郎,方映雪余怒未消。 她怒气冲冲的回到院子,好巧不巧被顾湘撞见,随后疑问,她便也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一听,顾湘也火冒三丈。 “树要皮人要脸,这陶启蛰却把祖宗十八代的面子都丢了个干净,天下怎会有他这种人。” 简直给她开了眼界。 “骂得好。”方映雪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头顶烈日晃眼。 两人的心却拔凉拔凉的,等林砚闻声赶来,就见主仆二日蹲在地上,正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人。 方映雪软乎乎的脸皱成了包子,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在这片刻之间,他把先前的念头抛在了九霄云外,眼中笑意稍纵即逝,很快护恢复面无表情。 “这是怎么了?”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回头。 顾湘双眼一亮,还道是找到了靠山,立即将这些事兜了个一干二净想,林砚听完后神色凝重。 他掀袍坐下,暗中瞥了闷不吭声的方映雪一眼。 她恐怕不会向他出言求助了。 林砚心中叹息,招手让路七走近:“今夜子时,你暗中前往陶宅一趟,将那本册子取回来。” “是。”暗七转身就走。 反正如今主子被迷了神智,劝也是多费口水。 不料方映雪竟然叫住他:“等等。” 在灼灼烈日下,林砚清浅的眼轻易能见到底,目不转睛看着方映雪时,莫名让她心头揣了头小鹿。 她强做镇定,袖下的十指纠缠着:“不必去了。” 顾湘疑心自己听错了,大张的嘴能塞下一个鸡蛋:“……方姐姐,你可别是糊涂了。” 那么重要之物,为何不尽快取出? 方映雪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即便她没有宣之于口,也一一解答:“一来,是那本册子落到陶启手上的时间已久,就算这时取回,也是于事无补。” “二来,册子上虽有我的注解,却也只是三言两语罢了,就算他聪明绝顶,也研制不出。” 林砚手掌放在膝上,沉吟片刻:“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取回来对你而言有益无害。” “对呀。”顾湘深以为然。 路七也道:“不过是跑一趟罢了,我进出陶宅比回我老家还简单,费不了什么功夫。” 三人意见一致,方映雪实在招架不住。 “……好吧。” 暗七大步带风的离开,林砚却迟迟没有走的打算,蜻蜓点水似的目光打量她一圈,语气笃定。 “你有主意了?” 这都瞒不过他。 方映雪觉得他料事如神堪比神算子,只得老老实实的交代:“我想早些研发出新品,生产售卖,便能扳回一局。” 只是…… 她捧着脸,眼冒金星:“只是我临阵磨枪,还未准备好器具,要耽误一番功夫,也罢……” “我那里有器具。”林砚忽然打断她。 “你说什么?” 方映雪怀疑是风糊了耳,林砚的目光撞入她眼中,一字一句不容错辨:“你要的器具,我都有。” 前两日顾士哲带来的,正好派上用场。 见方映雪还迷迷瞪瞪的,鼓着脸颊仿佛一只迷路的小松鼠,林砚嘴角勾起,主动解她疑惑。 “我留在家中,本是想自己研究,与其在我家中落尘,不如给你派上用场。明日给你送来就是。” 这简直是瞌睡里送枕头。 一切合情合理,那方映雪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天降馅饼,当即就应下:“那就多谢了。” 这件事越晚,就失了先机。 当天晚上,夜黑风高。 打更的提着锣走过大街小巷,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巷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时至深夜,大多人家已安然入睡,方映雪家中却灯火通明,争分夺秒的研究香皂。 顾湘昏昏欲睡,打着哈欠看她折腾:“方姐姐,先前我们不是已研究出香皂了吗?你这是做什么?” “那还不够。”方映雪头也不回。 如今香皂已被陶家抢先售卖,她若做得一模一样,就算效果好上百倍,也要背着东施效颦的罪名。 可若外观不同,那就另当别论了。 方映雪朝器具里加完各种配料,一眨不眨的守着,耐心十足:“我要做透明的香皂。” “砰”,是顾湘摔倒在地。 她手脚并用爬起身,抬高的语调里尽上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方姐姐,天下哪有人造的透明之物……”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