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瞧不出来啊! 他去看一张脸黑得仿佛锅底的林砚,越发摸不着头脑,好在顾湘及时打圆场:“咱们专心听书,这些以后再说。” “是是是,先听书。”朱文清顺着台阶下,不敢多提了。 只是气氛已不复先前。 茶楼内人头攒动,说书先生在高台上,惊堂木重重一拍,开始讲:“咱今天讲的是庶女倾城。” “要说京城……” 他讲得引人入胜,喧闹的茶馆不知不觉静下,连方映雪都被他吸引,专心致志听起来。 在场众人,最不专心的恐怕是林砚。 他满心满眼都是方映雪,盯着她被铺上层光的柔和侧颜,心神如海水荡漾,直到方映雪有所察觉,冷不丁回头。 四目相对,林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不过瞬息功夫,方映雪一言不发收回目光。 台上的说书先生正讲到“庶女描眉化妆,现出倾城之貌”,下头的人听得心痒难耐,纷纷问。 “这胭脂水粉有这么大的效果吗?” “这得看是谁家的。”说书先生抚着一把白胡子,他收人钱替人办事,很是卖力。 “寻常的胭脂水粉便罢了,若是换成合香楼的,就算你丑陋无比,也能做一回倾城美人。” 下头一阵哗然。 方映雪觉得这钱花的实在值,忍不住拍手叫好:“好!他的演技这么好,比起当个说书先生,倒更适合去演戏。” “演戏?”朱文清莫名其妙,“这是何物?” “演戏和唱戏大同小异,同样是把故事演出来。”方映雪想了想,解释道,“只是一个是演,一个是唱。” 她绞尽脑汁形容一番,朱文清还是似懂非懂。 不过他倒很捧场,连连点头:“听起来是有意思,那既有你所说的男主角,想必也有女主角了?” “自然。” 朱文清一手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旳追问:“故事里的女子,是天下难寻的倾城倾国,你能找到这样的女子?” “非也,非也。”方映雪摇头晃脑,“女子的漂亮,那是要对比的,用几个相貌平平的作为配角,一对比,寻常美貌也成了倾国倾城。” “原来如此。”朱文清恍然大悟。 他反复想几次,还是觉得这小小女子不可小觑。她每每灵机一动想出的主意,却能让他惊奇不已。 来日,她必不会在他之下。 思及此处,在方映雪借去收购土地告辞时,他也跟着起身:“我也和方姑娘一起去吧,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是出于合作情分,可落入林砚耳中就变了滋味。 方映雪爽快答应:“好。” 能有人帮忙,她乐意的很。 林砚面色沉沉,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不甘示弱道:“左右我今日无事要忙,也和你们一道去吧。” 不等方映雪拒绝,他自然而然往外走去。 “时间不早了,走吧。” 这反客为主的姿态,弄得方映雪很是无语,不过也不好再出言拒绝了,只得认命跟上。 半刻种后,三驾马车卷着滚滚黄烟,一道出了城门。 很快来到京郊。 经过前次,方映雪早料到今日不会轻松,不想有些农户直接闭门不见,让她碰了一鼻子灰。 顾湘气这些人出尔反尔,将门敲得震天响:“先前都说好了,如今又不卖,天下哪有你们这样言而无信的人。” 里头的农户一个劲装死。 一群人吃了闭门羹,面面相觑。 林砚要笑不笑的看朱文清,先前你不是说要帮忙吗? “方姑娘,顾姑娘。”仿佛和他心有灵犀,朱文清适时上前一步,“让我来试一试。” 眼下也没其他办法了。 方映雪退开半步,就见朱文清施施然上前,好声好气的商量:“各位兄弟,我是朱家的人,此事可有再商量的余地?” 紧闭的门开了条缝。 后头冒出双惊疑不定的眼,将他上上下下一顿打量:“朱老爷……竟,怎么真的是你。” 樊城第一首富,他们再有眼无珠也认得。 这下他态度就变了,赶紧将门户打开:“先前不知是朱老爷,才多有得罪,快进来坐。” 林砚的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农户家的院子只有巴掌大。 一群人进去后,里头再寻不到个落脚之处,朱老爷被围在中间,举手投足尽是久居高位的威压。 “我来此地,是为给方老板做主。” 他点了点桌面,语气不减少和缓:“既然你们先前答应给方老板地,如今怎又反悔了?” 在他的直视下,农夫手足无措,鹌鹑似的缩着头:“不是我们反悔,只是想方老板提前给我们现钱,让我们心安。” 方映雪冷哼一声:“可我们先前说好了,你要容我先筹钱。” “那是之前。”农夫梗着脖子,“如今村子里谁不知有人和你抢地,你若不给钱,还不许我们另卖他人了?” 都是胡言歪理! 她正要和他辩一辩是非,却被朱文清用目光阻止。 朱文清财大气粗,直接大手一挥:“既然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必多言了,来人,拿钱和纸笔来,咱们这就签字画押。” “朱老板……”方映雪愣过后,有心阻止。 她是想借朱老板做靠山,可没想让他付全款,否则按两人的约定,她岂不是白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