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瞒不过她的七窍玲珑心,林砚默认。 “那你为何不回去?” 方映雪垂下目光,冥思苦想皱成了苦瓜脸,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可是因为我,才不会京都的?” 林砚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可此时,无声已胜有声。 方映雪心中有了答案,愁眉苦脸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片刻后才开口。 “先前我也说过,以你的才华,将来位极人臣也是可能的事,不必束缚在这樊城,断了自己的前程,你明白?” “我明白。”林砚轻轻一叹。 可有些事,并非明白便足矣。若无不能时时陪伴在她身侧,即便是以朋友名义,细想也是无趣。 明白你还做糊涂事? 方映雪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却不得不好言相劝:“既然明白,那你就当早些回京,助太子成大事。” “太子身边多的是人,缺我一个也不少。”林砚身影挺拔如松,又固执得像根不开窍的木头。 她真是信了他的邪! 若他真可有可无,京城还会几次三番派人来请? 这话不能宣之于口,以免他破罐子破摔,方映雪灵机一动,忽然一拍手:“可你我之间的交易,没你不行啊!”. “什么交易?”林砚一时没想起来。 “你忘了?”方映雪不由自主抬高语调,回过神后赶紧噤声,做贼似的环顾四周一圈。 好在此地人迹罕至,并无人留意。 她松了口气,继续道:“你答应过我,我为太子提供银钱,太子则为我提供庇护。” “你身为我与太子之间的桥梁,与其长居樊城,不如留在京城,与我互通消息,办起事来便事半功倍了。” “不。”林砚断然拒绝。 这个榆木脑袋! 方映雪被他气得倒仰,正要问他又是为何拒绝,他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抢先一步作答。 “因为不放心你。” 林砚直言不讳,坦坦荡荡得像在说今日天气如何:“别的都不重要,唯有你的安慰,才足以让我日夜牵挂。” 方映雪张口却无言,一股热气“腾”一下,自脚底升至头顶。 他继续道,字字清晰。 “何况,你孤身一人从商,本就有许多不易,涉及朝堂之事后,更是有人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欲拔之而后快。” “我知道。”方映雪苦恼不已。 可世间事,都是如此。 这人心蛊测,即便不涉及朝堂,也会有人心怀不轨,若一生都要活在别人的庇护下,那和因噎废食何异? 思及此处,她道:“可是有路八护我。” “路八虽是暗卫,可到底身份低微,行事有诸多不便。”抱着那寥寥无几的希冀,林砚突然问,“或者,你愿和我一起前往京城吗?” 四目相对。 方映雪一张脸皱成了包子,为难显而易见。 在那瞬间,林砚已知晓她的答案。 结果如他所料,他听见她清脆如鸟啼的声音,却毫不留情的打碎他所剩无几的希冀。 “我不愿意。” 林砚垂眼掩住失落,半晌无言。 日光倾泻而下。 院子里的枯树冒出了嫩芽,荡出一片春意。 方映雪和林砚分别后,总有些心事重重的,不留神脚下踩空,险些跌了个狗啃泥。 幸好一只手及时斜侧伸出,及时扶住她:“小心。” 她稳住身形后回头一看,发现竟是白颜郎,脸上的关切不加以掩饰:“怎么心不在焉的?” “方姐姐。”顾湘迈着小短腿跑近,嘴上叽叽喳喳的,“白公子已等了好一会了,说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进去再说。”方映雪揉揉头。 进屋后,她总算稳住了心神,还未来得及开口,白颜郎先将一样东西递到她眼皮子下。 “你看看这个,可是你铺子里的新品?” 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瓷盒。 打开盒子,一股玫瑰香味扑面而来,里头的凝脂触手即化,与她所制出的效果相差无几。 可她从未送给外人过! 方映雪面色一变,看他目光藏了不易察觉的审视:“这的确是我准备售卖的新品,你从何处寻来的?” “这是我从陶启蛰的铺子拿的。”白颜郎赶紧澄清,一口气把话说完,“听闻他要用此物去申请专利,你可要早作打算!” 话音落下,屋内良久寂静。 顾湘率先回过神,当即气得跳脚:“什么,他偷了我家的新品册子,还要去申请专利,天下哪有这样的理儿?” “是否是你们研制出的不要紧。” 白颜郎急得来回踱步,出言提醒:“可若被陶启蛰申请专利,你们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为今之计,是要抢先一步。 可此事谈何容易? 方映雪眉眼沉沉如有乌云笼罩,磨着牙道:“可我如今手上并无样品,也无工具制作。” 此事走进了个死胡同。 可真要这么便宜了陶启蛰不成? 顾湘目光灼灼:“方姐姐?” “工具……”白颜郎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遗忘在脑后的事,“对了,我那里有工具,你若需要,我即刻搬来给你。” 这话就耐人寻味了。 那工具是方映雪所创的,他为何会有? 顾湘口直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