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启蛰总算能安心了。 可他不曾料到自己这亲信看着身强力壮,其实是个不中用的。 亲信没跟多久,心念一转想着何必如此麻烦,不如直接以绝后患,于是回府叫来家丁。 “你去办一件事……” 家丁屏息听完,点头领命:“我这就去。” 这两日白颜郎领着顾湘东奔西走,却始终没什么头绪,这日晚归时,他频频回头看身后。 顾湘察觉到了,不明所以地回头看:“怎么了?” 这时两人正好拐入人迹罕至的巷子。 高高院墙挡住天光,在一片暗沉中,一道目光藏在暗处,如影随形黏在两人身上。 “别回头。”白颜郎嘴唇微动,强行把她的头扭回正位,“有人跟踪我们,恐怕来者不善,待会你先跑,我来断后。” “有人跟踪我们?”顾湘声音难以自抑的拔高。 声音回荡在狭窄的巷子中,清晰可闻。 不好! 白颜郎头皮都快炸了,当机立断推了顾湘一把,急促道:“你留下也是拖后腿,快走,我有办法脱身。” 身后杀气袭来。 顾湘稳住踉跄的身形,回头就见半丈寒光破开黑夜,当即往回冲:“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也不看看这是仗义的时候?白颜郎欲哭无泪。 眼看杀手已到眼前,他弯腰将顾湘护在怀里,睫毛颤动,还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 可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不到。 铮—— 刀剑碰撞出火光,白颜郎恍然睁眼。 路八挡在两人身前,举起剑挡住杀手的致命一击,头也不回说了句:“幸好方姑娘有先见之明,叫我暗中护着你们。” 白颜郎凝滞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心如鼓擂。 幸好,真是万幸啊! “呦?”杀手声音沙哑,饶有兴致道,“不过两个小屁孩,竟还有你这等高手相护,雇主事先也没告诉我。” “你现在才知道,晚了。”路八满脸冷漠,脚下一个横扫,趁着刺客躲避的功夫,举剑再刺。 然而刺客并不恋战。 他摆出犹如大鹏展翅的姿势,往后掠出几丈远,哈哈大笑:“不晚,小命要紧,我现在走也不迟。” 说完足尖在屋檐上轻点几下,转瞬没了踪影。 路八也并未去追,把剑收回鞘中,转头道:“我送你们回去。” 夜蔓延无边。 杀手无功而返,少不得给雇主一个交代,只是他性格桀骜不驯,只留下短短几个字。 “没杀成,不做了。” 然后把定金原封不动送回陶府。 家丁颤颤巍巍说完,亲信暴跳如雷,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上:“废物,找的是什么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老大,这怪不得我们啊。”家丁捂着脸,苦哈哈道,“这杀手素有名气,我哪哪里想到他这次会失手。” “自己办事不力,休要再找借口。”亲信可不吃这一套。 “我……”家丁咽下一肚子的狡辩之言,嘟囔了句,“就算这次不成,也有下一次,何况也不见得他们能找到证据,老大实在不必着急。” 亲信冷哼了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事已至此,骂多少也是无用。 他只能寄希望于那两人查不出什么,否则…… 衙门的劳烦内。 这里头常年不见天日,只有几支有气无力的烛火,空气中弥漫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 老鼠大摇大摆经过,方映雪连眼皮都没胎。 也不知庄知府是否有意为之,让她和陶启蛰在牢里做了回邻居,隔壁一惊一乍的声音吵得她不得安宁。 “有老鼠!这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我不呆在此处!” “来人,本官要见大人。” 衙役跑了几趟,有理有据的安抚好人,陶启蛰又提出要茶要锦被,他都无所不依。 不知道的,还当这牢房是陶府开的呢。 方映雪旁观好一会,笑眯眯的插话,说想要一壶白开水,衙役就变了张脸,对着她横眉竖眼。 “你当这牢房是你家,想要什么都有?没有!” 转头又对着陶启蛰点头哈腰:“陶老板稍等片刻,你要的东西我稍后就给你送来。” 方映雪“噗嗤”乐了,陶启蛰自觉找回面子,得意洋洋道:“哼,你终究不如我。” “是吗?”方映雪笑吟吟的。 “再有钱又如何,若没有权势,终究是别人砧板上的鱼。”陶启蛰神情高傲勉为其难指点她,“你看看如今,樊城哪个权贵不避你如蛇蝎?” 话音未落—— 好巧不巧的,庄云旗正好在这时赶来,冷着连大步带飞往里走:“让开,我要见方姑娘。” “公子不可啊。”几个衙役挡住他的去路,七嘴八舌道,“大人有吩咐,若无他的吩咐,谁也不能探望两人。” “还请公子止步。” 陶启蛰扯了扯嘴角,绷紧嘴角不往下说了。 灯影黯淡,庄云旗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与此处格格不入,固执的不肯走:“我就见她一面,不会做不该做的。” “公子就别为难咱们了。” 衙役苦笑不已,近乎哀求道:“咋们也是听命办事,若是出了差错,可就完蛋了。” “你体谅体谅咋们吧。” 庄云旗脚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