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摇摇欲坠的大门,挺直胸膛虚张声势:“我还未和你们算账呢,损坏了她家的大门,应当怎么赔?” 亲信冷哼一声,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了:“进去搜。”. “不许进去!” 白颜郎也急了,张开双臂,恨不得将肉身化为铜墙铁壁:“擅闯民宅,你们担待的起吗?” “担不担待得起,那不是白公子你说了算的。”亲信有恃无恐,甩着棍棒道,“是庄大人说了算。” 一旁的狗腿蠢蠢欲动,昂首挺胸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就是,若你识趣,自己将人交出来,还能我们省一番事。” 以白颜郎一人之力,肯定挡不住他们,他计上心头。 在其中一个人推了他时,他顺势往后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打人了!大家快来瞧瞧,光天化日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啊。” 推他的人被针扎到一般收回手,语无伦次辩解:“我可没用力,你装什么装?快起来。” “我不管。”白颜郎捂着腹部,叫得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反正我现在腰疼腿疼脑袋疼,就是你打的。” 狗腿子简直是百口莫辩。 左邻右舍出来一看,指指点点谴责他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即可,怎么能动手打人?” “这拉帮结伙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关你们何事?”亲信怒目而视,理直气壮道,“再说了,方家毒死了我主子,杀人偿命,我们是来找她算账的!” 白颜郎眼中精光闪烁,幽幽问:“那为何官府不来?” 亲信就无话可说了。 这头正纠缠着,后门外的方映雪将这些尽收眼底,路八低声道:“白公子确实有法子应对,姑娘总能放心了?若再不走,你可白费了他的苦心。” 方映雪深深看了最后一眼:“走吧。” 樊城内,庄知府的耳目遍布。 亲信还在忙着和白颜郎论是非,他已收到消息,面色冰冷:“蠢货,被人设计了还不自知。” “大人,此话怎讲?”牢头摸着脑袋,发自内心的疑惑。 在他看来,一切都正常得很呀! “他在前面胡搅蛮缠,你说那方映雪在何处?”庄知府心中清明得得,可不会被这些把戏蒙蔽,“她定是趁乱逃跑了。” 牢头如梦初醒,顿时大惊失色:“那可怎么办?” “急什么?”庄知府指尖敲着桌面吗,不疾不徐道,“她跑不了多远,你现在派人去追,找到以后……” 他手掌当在脖子上比划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属下明白了。”牢头这就去办。 方映雪一行人轻装上阵,可马车到底比不过快马加鞭。 不出多时,在外头赶马的路八耳朵微动,忽然掀起帘子道:“方姑娘,他们追上来了。” “多少人?”方映雪冷静地抿了口茶。 在车轮“轱辘轱辘”的滚动声中,树影后退,路八侧耳细听片刻就有了结论:“在百余人之上。” 方映雪笑了声,庄知府是真要置她于死地啊。 即便路八武功高强,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方姑娘,你们二人先走。”路八已眼尖瞥见远处密密麻麻的黑影,“我能拖住他们不少时时,且不会有性命之虞。” 如今也别无他法,方映雪点头:“按你说得办。” 不过说话功夫,已能隐约听见马蹄声如雷。 一群带刀的人出现在百丈之外,路八环顾一圈周围的密林,紧紧勒住缰绳:“吁——” 黑马刹住脚步,路八利落地跳到地上,朝车上两人伸出手:“马车跑不了太远,方姑娘,你们跑进林子里头,方便和他们周旋。” “好。” 方映雪把手搭上去,拉着顾湘跳下马车,一头钻入了林子。 牢头一马当先到了近前,回头吩咐其它衙役。 “想跑?追!” 路八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光映出她冷若冰霜的眉眼,无波无澜道:“站住,想对她不利,也得先过我这关。” 她脚尖一点,跃入一群人中间。 刀剑碰撞出刺耳的身响,路八应付得游刃有余,牢头自知不是她的对手,趁着她不备,悄悄招呼十几人钻入了林子。 林中的天光稀疏。 方映雪踩在枯枝乱石上,踉踉跄跄穿梭在树影中,不知跑了多远,身后有吆喝声袭近:“她一定在这边,仔细找找。”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仿佛一道催命符。 这处林子虽然深,可并无山洞之类的藏身地。 方映雪一咬牙,让顾湘藏在茂密的草丛后,仓促交代:“你藏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去引开他们。” “这怎么行?”顾湘眼睛瞪得像铜铃。 “听话。”方映雪按住她的头,低声和她讲道理,“他们是冲我来的,若你我分开,还有一线生机。” “可……” “没有可是。”方映雪截住她的话,半是威胁半是诱哄的语气,“你若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顾湘的眼里噙上泪水,拉着她的衣角哽咽:“我听话,方姐姐的别不要我。” “那就好。”方映雪曲指勾了勾她通红的鼻尖,又嘱咐了次“别出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她故意弄出动静,牢头闻声看来:“就在那里,追!” 这下也不必满山遍野的搜了,当即集结人手追上她的后脚,连和顾湘贴脸过了都不曾察觉。 路八的寒剑已是血迹斑斑,身侧是刀光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