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的一切用具都要新的,挑最好的买……” 丫头连连点头。 听林管家事无巨细交代了许多,方映雪头都大了,赶紧出言阻止:“多谢林管家,不过不必如此麻烦,我用旧的也无妨。” 林管家面露不赞成:“你是贵客,这怎么行?” 你们林家是一脉相承的财大气粗吗? 盛情难却,方映雪硬着头皮退后一步,万分恳切道:“我不过借住几日,实在不必如此费心。” 若非有圣旨,她很想转身就跑。 “这……” 林管家迟疑不决,去看林砚,后者不负他望,不容置喙的语气:“你以后会长居此处,再费心也不为过。” 长居? 方映雪恍然想起自己如今在樊城是过街老鼠,的确得长居京城,不过这也不能占他便宜呀! “等此事了了,我会自己找个住处搬出去。” 一是不愿寄人篱下,二是两人无亲无故同住一起,传出去,又有人要捕风捉影。 林砚默不作声看着她,到底没再坚持。 别院内只有几个丫头,收拾了整整一整日,院子焕然一新。 晚膳时,林管家亲自下厨,将饭菜端到院子石桌上。 方映雪早已饥肠辘辘,摩拳擦掌跃跃欲吃,却不经意看见顾湘对着饭菜长吁短,愣了。 “怎么了?” 顾湘藏不住心事,捧着脸道:“方姐姐,也不知白颜郎有没有被我们牵连。” 一想到这烦心事,她就食欲全无。 “我方才已经派路七回樊城了。”林砚把筷子递给方映雪,插话道,“你们不必担心。” 路七的能力是众目昭彰的,方映雪心里安定些许,转头安慰:“有路七在,你放心就是。” 顾湘依旧闷闷不乐,勉强点了两下头。 樊城。 经过几日几夜的明察暗访,白颜郎总算查出了蛛丝马迹,当即叫上人手去陈家村,一脚踢开院门。 “给我搜!” 年久失修的木门如垂暮老人,“吱呀”一声后碎成了八块,他带来的人涌入各个屋子,陈石头受惊出来查看勤快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白颜郎饶有兴致的重复一遍,舌尖抵着后槽牙,笑得像个狼崽子,“你自己心知肚明,还用我直说?” 头顶烈日灼心,陈石头的脸一瞬褪去血色,目光飘忽不定不敢与他对视,嘴上却气势很足:“我不懂你是何意,你给我出去!” “死鸭子嘴硬。”白颜郎冷笑一声。 他带来的人几乎将巴掌大的小院翻了个底朝天,陈氏惊呼阵阵,不懂这群凶神恶煞的来者意欲何为。 直到—— 手下找到地窖,一打开,里头溢出的金光险些闪瞎了在场人的眼,竟是足足一小箱金元宝! 完了。 刹那间,陈石头像被戳破的气球,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陈氏也有些手足无措,一头雾水的愣在原地:“这,家里何时有这么多钱?我怎么不知……” 她贫苦半生,乍一见这么多元宝,第一反应竟是惊恐失色。 “石头,你?” 陈石头缩在地上不敢回应,白颜郎踢了他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气极反笑:“这是你夫君吃里扒外,出卖方姑娘的秘方来的钱!” 轰隆—— 一阵冷风吹来乌云,天色瞬间暗沉。 陈氏仿佛被五雷轰顶,一双眼瞪得滚圆,半晌才挤出几个不可置信的字:“石头,方姑娘待我们恩重如山,你怎能如此?!” 陈石头自知理亏,像锯了嘴的葫芦不肯出声。 反正证据确凿,白颜郎也不在乎他是否狡辩,回头吩咐手下:“将他五花大绑,送去官府。” 闻言,陈石头死水一潭似的眼里起了波澜。 不,他不能去官府! 若去官府,他如何忍受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何况他还要养家糊口,绝不能被抓入狱。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撒腿就跑。 “想跑?做梦去吧。”白颜郎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后领,拎小鸡仔似的将他甩了回去,冷笑道,“绑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陈石头扭曲挣扎,却逃不过七脚八手将他强行押出门,自始至终,陈氏都不曾阻止。. 出了门,白颜郎就领着直奔京城—— 去官府?他可不傻,那庄知府才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可他没料到天意弄人。 官道上风卷起滚滚沙尘,白颜郎一马当先,迎面撞上一群人身着官袍,腰挂佩刀,可不就是衙役! 白颜郎死死勒紧缰绳,脸都青了。 冤家路窄啊! 衙役们也认得他,再看被绑住手脚满脸通红的陈石头,二话不说举剑就杀,白颜郎叫苦不迭。 仓促中,他只来得及回头交代一句:“你们先带人走,我来断后。” “不必废话了。”为首男人一道刀疤如蜈蚣贯穿了那张脸,一刀横劈下,“今日你们谁都走不了。” 白颜郎一个翻身滚到地上,才捡回一条命。 疤脸男举剑再刺,白颜郎狼狈不堪地翻滚,耳后突然“铮”的刀剑碰撞声,他抱头一瞧,大喜过望:“路七!” 路七吐出嘴里的灰,轻挑的眉眼多了股肆意:“你想拿他的命,也得看看我准不准。” 说完一剑刺下——血液喷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