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目光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她洋洋自得,一本正经的教育他:“恶语伤人,尤其是你,更要爱惜羽毛,你连这都不懂吗?” 她这般护着他,叫林砚心中五味杂陈,又觉得有趣,良久后故意垂下鸦羽似的睫毛,声音低落。 “我的确不懂,从未有人教过我这些。” 他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在方映雪目不能及处,嘴角却挂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方映雪顿时不知所措,还当自己戳中了他的伤口,心疼不已:“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些……都过去了,他们对你不仁,以后你便也对他们不义好了。” 那样的家庭,不要也罢! 顾士哲看到此处,心道难怪林砚会对她情根深种。 林砚无师自通学了卖可怜的本事,方映雪被他忽悠得团团转,费尽心思哄他高兴。 直到回府的路上,她才琢磨出异常。 “不对啊!” 她猛地刹住脚步,顾湘险些撞上她的后背,不明所以:“方姐姐,出什么事了?” 方映雪一字一句,从牙缝里往外蹦:“林砚这个王八蛋,分明是装的!” 先前他提及家世时,说过他并不在乎了。 今日怎又一副被伤碎心的模样? 她信他的邪! 顾湘听得云里雾里,见她面色不善,讪讪摸头:“方姐姐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兴许是有误会呢?” 方映雪嗤之以鼻,却又冒出个念头:“对了,你去查查林砚在京中的风评如何,我总觉得……” 她话说一半,就住了口。 顾湘也不曾追问,二话不说点头:“好嘞,我这就去。” 说做就做,她拉着白颜郎到将军府附近,找了家摊子,状似不经意的道:“这将军府好气派啊。” “那是自然,这可是皇上亲赐的。”摊贩与有荣焉,眉飞色舞道,“瞧小姑娘这样,还是头一回见吧?” 顾湘含糊“嗯”了声,继续打听:“听说林将军有几子,个个是人中龙凤,可是真的?” “当然了。” 摊贩先是应了声,随即又临时改了口:“倒也不是,比如说林小公子……”他一副不可说的模样。 这是有内情? 顾湘丢下货物,缠着他打破砂锅问到底,摊贩不堪其扰,终于松口:“也不是别的,只是一言难尽。” 摊贩似是亲眼所见一般,手舞足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林公子,可把丢尽了林家祖宗十八代的脸。” “不仁不孝罢了,德行也不好。” “据说他每日游手好闲的,招猫逗狗的,还无恶不作,什么强抢良家妇女啊,杀人放火啊……” 他越说越离谱,仿佛林砚天下极恶之人。 这分明就是污蔑! 顾湘火冒三丈,正欲发作,白颜郎匆忙将她拉到一边:“你若和他理论,反而是给林公子抹黑。” “那就任他们污蔑林公子不成?”顾湘气愤填膺。 “别急。”白颜郎拍拍她的脑袋,拉着她原路返回,“我们先去禀告方姑娘,再做打算。” 两人回去后,将所闻一五一十告诉方映雪。 她听后良久无言——原来林砚在外被恶语中伤,他在将军府的日子,也可见一斑了。 这些事多想也无益。 方映雪摇头叹息,转而道:“对了,我打算正经办回乔迁宴,顾湘随我再上街看看吧。” 京城聚集四海八方的人,吃的也形形色色。 最出名的当属燕云台。 不过其余的也不落下风,比如这家叫食为天的饭馆,一到饭点,就被客人挤得水泄不通。 方映一进门,小二就迎了上来:“姑娘要用膳?这边请。” “不必了。”这时人潮已散去,方映雪立在厅堂间,来回打量一圈,“你们掌柜的何在?” “掌柜的今日外出,姑娘若有事,直接交代小的也无妨。” “也好。”方映雪翩翩落座,道出来意,“我想定几桌吃食,送到我府上,不知是何价钱?” 小二了然,从柜台给她拿了张食单:“我家的各个菜都在上头,姑娘随意看,决定好再叫小的。” 说完,忙着去招呼新来的客人了。 方映雪打开食单,顾湘凑头来看,顿时惊呼一声:“好贵!” 她拨弄着手指,觉得两眼发黑:“就一只叫花鸡,就要一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呢?” “小声些。”方映雪倒吸一口冷气,摸上干瘪的腰包,“这京城不比樊城,贵些也不奇怪。” 只是她少不得挥霍一次了。 她的心在滴血,正想着是否要退而求次,尖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方映雪,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方映雪回头一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穆青青芝麻大的心眼还记着旧仇,大步冲过来,嗤笑一声:“就凭你,也敢跨入食为天?” “哦。”方映雪不慌不忙合上食单。 她歇了换家店的心思,非和大小姐杠一杠——“小二,我选好了,就要我标在上头的这几道菜。” “好嘞。”小二双手接过食单。 他正要下去安排,接过被穆青青挡住去路,怒目而视:“不许卖给她,否则你就是与我作对。” 小二抬眼看了眼,不卑不亢的拒绝。 “县主说笑了,咋们食为天开门做生意,哪有不卖的道理?” 既然认得她,还敢落她的面子?穆青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