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穆元德不慌不忙喝着茶,心里却也有不满,他今日可是推了不少事才有空来的。 方映雪不会得寸进尺,想放鸽子吧? 穆青青耐不住性子,怨气冲天:“他们不过占了点理,就敢摆这么大的架子,当真是给了他们脸?” 越说,她越是怒气难消:“到底是穷乡僻壤来的人,如此小家子气,登不得大雅之堂。” “等她来了,本县主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好巧不巧,这话正好被方映雪听进耳里,觉得好笑,扬声回应:“县主打算如何教训我?” “砰”一声,是穆青青绊倒椅子的声音。 方映雪抬步进门时,她一张脸像打翻了颜料瓶,青青红红的格外精彩,恼羞成怒出声指责。 “你,你进门怎么没声音的?吓我一跳。” “若是有声,想必听不到县主的教训了。”林砚似笑非笑的,“县主有何指教,不如说来听听?” 穆青青气焰矮了三分,去看穆元德求救,后者不能不管,佯怒训斥:“你瞧你,说的什么话,还不快给方姑娘赔罪?” 说完后扭头对两人道:“小妹也是无心之言,你们二位别放在心上。” 一听道歉,穆青青就不乐意了。 道什么歉?她出面一趟就是给他们面子了,不满的嘀嘀咕咕:“商人地位低贱,哥哥何必如此小心?” “左不过多给他们银钱,打发了就是了,还想要本县主道歉,倒叫他们自以为是的。” 她自以为小声,实则被所有人清晰耳闻。 林砚顿时冷下脸,做势要走:“看来县主并非是诚心道歉,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走就是,往后你我两家不死不休。” 身后传来穆青青气急败坏的声音:“走就走,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 “住口。”穆元德厉声呵斥。 穆青青不甘不愿住口,穆元德疾走几步拉住两人,赔着笑:“小妹口无遮拦,是我们管教不当,二位就当是听了声狗叫,千万别为此伤了和气。”.. “口无遮拦,那说的就是心里话?”林砚冷哼一声。 穆元德心中叫苦不迭,剜了穆青青一眼:“这样,由我代她向二位道歉,可好?” 方映雪倚在门框上,眉眼弯了弯:“道歉可以代,那县主的饭也可以由穆公子代吃,将来是否也能代她坐牢?” 这就是拒绝之意。 “青青?”穆元德语气沉下。 来前答应的好好的,可穆青青这时像锯了嘴一般,迟迟不肯开口,穆元德的目光凌厉如刀。 “哥哥来时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话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穆青青眼眶里泪珠打转,双手在身前绞成了麻花,终于开口:“是我不好,还请林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却只字不提方映雪。 林砚嗤笑一声,丝毫不给面子:“你杀的人不是我,为何要对我一人道歉?看来县主还是不知错。” 穆青青将下唇咬得鲜红欲滴。 她堂堂县主,怎能向个乡野村妇低头? 几人一时僵持不下,穆元德心中焦灼,有意无意提了句:“这食为天菜肴极佳,父亲这几日在外奔波劳累,等会我带些回去给他尝尝。”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穆青青却知是在威胁自己。 偏偏她被抓住了七寸,只有道歉一条路可走——“方姑娘,对不起。”她向方映雪低下头,眼中泪光闪动。 “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堵着一口气,看她不舒心,方映雪就格外神清气爽:“下不为例,县主好自为之吧。” 这模样落入穆青青眼中,就成了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穆青青心口呕血,不做声了。 且让她得意这几日。 她区区一个平民,如世间千千万万的蝼蚁,只要在这京城,她总有办法拿捏她。 她们,走着瞧! 穆元德总算能松一口气,他有意和林砚化敌为友,立即接话:“有劳几位跑这几趟,我请你们吃顿饭,以表歉意,可好?”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方映雪爽快应下。 她这次轻易放过穆青青,是因时机不到,可她有意让穆家出出血,故意点了一桌最贵的菜。 穆青青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险些破口大骂。 这方映雪是几年没吃饭? 抱怨归抱怨,她却不敢再当面议是非,穆元德眼皮都不眨一下,举杯敬酒:“我敬二位一辈,咱们揭过此事不谈了。” 顾湘小人有大人样,也有模有样的举杯。 几人都是一饮而尽,穆元德绞尽脑汁活络气氛,灵机一动问:“对了,听说方映雪姑娘要来京开店?” “是。”方映雪放下筷子。 “方姑娘初来京城,想必不知京城竞争激烈,可有意找个合作伙伴?”穆元德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方映雪明知故问:“可是我初来乍到,有谁愿和我一个无名小辈合作?” “若是姑娘不嫌弃,我们穆家如何?”穆元德眼中精光闪烁,起身给她倒茶,“我久仰方姑娘的大名,你我强强合作,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我……”方映雪暗中盘算。 “不必。”一直不吭声的林砚出声打断,眼睫掀起,“她自有我帮忙,不劳穆公子费心。” 穆元德只好遗憾作罢。 其实方映雪已略有意动,毕竟借穆家的势,她也能事半功倍,可并未驳林砚的话。 想必他是另有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