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 大理寺丞没挂住笑容,不过转瞬又神色自若,跟着林砚进了厅堂:“林大人这事办的漂亮,先前下官也是被蒙蔽了头脑,还请大人见谅。” 林砚哼笑一声,这些话,他一字不信。 只是他如今手头没证据,不好拿他怎么样。 他将身体倚进太师椅里,悠悠道:“不敢,不过经此一事,我发现一些端倪,便打算查一查京城佃户与田地。” “什么?”大理寺丞如遭五雷轰顶! 宽袖下,他的指甲掐入手心,疼得他一个激灵,不是在做梦! 那林砚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大理寺丞怀揣着侥幸,试图让林砚回心转意:“大人,不必多此一举吧?京城的佃户和土地,那都是登记在册的,我去拿给你过目?” 林砚并未阻止。 大理寺丞匆匆过去了,过了片刻,他气喘吁吁抱着几本砖头厚的册子进来:“大人你瞧。” 林砚随手抄起一本,翻到某页,咬字清晰的念:“靖国公府,有良田九十余亩,佃户二十三户。” “有何不对?”大理寺丞心中警铃大作。 “哼。”林砚嗤笑一声,把书丢回桌面,“我今日查过靖国公账本,他们账本上的数与这对不上。” 大理寺丞讪笑,这是自然的事。 但凡世家,谁暗中没点勾当? 正因如此,林砚若是彻查,那不是砸世家的饭碗?不说后果,有无命查还未可知呢! “大人。”大理寺丞上前一步,拐弯抹角的劝,“这是几年登记的,有出入也是在所难免的。” “那我就更该查了。”林砚双手交叠,姿态漫不经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不明,则王土不清,咱们食君俸禄,自然要为君办事。” 大理寺丞咬紧牙关。 这些时日,他对林砚说一不二的性子深有体会,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可是大人有无想过,并非人人都有靖国公的好性子。” “那又如何?”林砚掀起眼皮。 他这是和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大理寺丞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恨得磨牙,又不得不好言相劝:“大人,身在朝堂,最重要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再说,胳膊拗不过大腿,咱们身在大理寺,也得顺势而为,何为势?位高权重的人就是势。” 所以,那些世家断断得罪不得。 他说的足够明白,奈何林砚心意已决,抬手示意他住口:“再位高权重,也越不过皇上。” 这件事,他非查不可! “你!”大理寺丞猛然挺直腰,他是疯了不成? 他自己找死不要紧,可别拖累了自己! 大理寺丞张口欲言,林砚却挥手示意他:“退下吧。” 无计可施,大理寺丞只得愁眉不展的退下了,等下属来时,正见他站在檐下长吁短叹。 下属凑了上来:“大人,出了什么事?” “没事。”这件事不能走漏风声,大理寺丞只能自己咽下苦楚,苦哈哈道,“走了走了,咱们进去。” 另一边。 开店在即,方映雪忙得焦头烂额。 新招的伙计聚集在院里,换上统一服装,整齐排列,方映雪站在阶上看他们:“诸位今日进我店里,我少不得教教各位规矩。” 她背着手走了两圈,老干部似的。 “各位在店里,各司其事,接待的接待,打扫的打扫,其他的不要紧,接待客人的伙计最要注意。” 底下人纷纷应“是。” “顾客是……”方映雪咽下上帝二字,把话拐了个弯,“顾客是神仙,咱们必须得热情招待。” 这时就有人问:“如何热情?” 方映雪一本正经道:“那就是让他们到店里如归家,第一,顾客进门必须说欢迎光临,与我一起念——” 伙计们立得仿佛一棵棵小青松,异口同声道:“欢迎光临!” “见顾客犹豫时,要问,小姐公子,有何什么帮忙的。” “小姐公子,有何需要帮忙的?” 方映雪拍手鼓励他们,孺子可教也!接着道:“顾客走时,要送到门外,并说欢迎下次再来。” “欢迎下次再来——” 伙计们有模有样的学,直到将这些规矩烂熟于心,方映雪才停,正好茶楼掌柜行色匆匆找来。 “方姑娘!”他远远就喊。 方映雪迎了过去:“客人都到了吗?” 掌柜搓搓手,喜气洋洋道:“到了到了,听闻今日是这出戏的结局,客人早早就来,正催着我们开始呢!” 茶楼内水泄不通,这可是京城难得的盛景! “那就好。”方映雪抬头看日头,估摸着时间已差不多了,颔首,“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办,去吧。” “哎!”掌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茶楼。 鼓声乍响,闹哄哄的茶楼顿时静下。 伶人经方映雪的手化妆后,唇若丹霞,明眸皓齿,甩袖唱着:“我受仙子指教,得了那秘方养容……” “咿呀咿呀”声中,唱尽了故事女子的一生。 戏毕,伶人窈窕身影转入帘后,茶楼内久久寂静,良久后叫好声如火山爆发:“好!不错!” “这出戏真是好极了!” 客人们意犹未尽,又好奇那伶人为何能像改头换面般,掌柜的适时拾阶而上,高站台上抱拳鞠躬。 “各位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