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白颜郎可否听懂,撑着地板起身,默不作声行过一礼就走了。 留下方映雪头疼不已,对着虚空叹气:“我看顾湘动了真情,也不知白颜郎到底是什么想法,我怕来日会伤到顾湘。” “你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香香没接这个话茬,忧心忡忡,“你真打算将那个秘密告知林砚?” “那又如何?”方映雪不以为意。 “你若说了,从此可就没了退路!”香香抬高声音,做人总要以防万一,将来若是夫妻反目,她当如何? 难保林砚不会因此要挟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枕边人亦是如此。”方映雪看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语气。 “我相信他。” 香香无话可说了。 罢了罢了,她心里有数就好,香香感慨不已:“若是林砚听见这句话,还不知会如何开心。” 方映雪一笑带过。 明日有愁明日愁,她一夜好睡。 翌日起床时,顾湘已将早膳准备好,一一端到桌面:“我今日做了皮蛋瘦肉粥,你们快尝尝味道如何。” 这皮蛋瘦肉粥,可是白颜郎的最爱。 若是往日,白颜郎定会捧场,今日却心事重重的,一字不应,惹的顾湘莫名其妙回头看。 “你今日是哑巴了?” “昨夜没睡好。”白颜郎答非所问,揉着眼下青色落座。 顾湘欲言又止。 两人之间暗潮汹涌,方映雪恍若未觉,端碗喝了口,毫不吝啬赞赏:“味道不错!” “那方姐姐多喝点。”顾湘重新绽出笑颜,见白颜郎迟迟不动筷,自作主张给他夹了一筷小菜,“快吃,今日你是被霜打啦?怎么焉巴巴的?” 两人平日常常这样,白颜郎一贯泰然接受。 今日第一反应却是看向方映雪,见她神色如常,白颜郎强颜欢笑:“多谢,我自己来。” 顾湘像被人打了一闷棍,闷闷不乐埋头扒饭。 一顿早膳在不声不响中结束,白颜郎吃完就走,顾湘的怨气尽数化为言语:“这人今日是吃错药了?” 无缘无故,竟和她疏远了。 方映雪帮她收拾碗筷,意味深长道:“男女有别,他虽将你视为妹妹,可你对他,的确太过亲密了。” “妹妹?”顾湘抓错重点。 她似是难以理解,眉心皱成了小峰,方映雪瞧着情态,已然是动了真请,好笑反问:“不然呢?” 顾湘把气撒在手上,将碗筷弄得叮当作响。 方映雪觉得碗筷无辜,于是按住她的手,诚恳发问:“你可知欲擒故纵?” “不明。”顾湘如实回答。 这榆木脑袋!方映雪恨铁不成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就是女子要矜持,洁身自爱,才会被他人喜欢。” “若是自己送上门,反而不被珍惜,明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湘琢磨片刻,似懂非懂:“我好像……明白了!多谢方姐姐指点。” 孺子可教也,方映雪满意不已。。 两人能不能修成正果,就看白颜郎了。 只希望他别枉费她的一番苦心。 转眼就到三皇子妃设宴那一日,方映雪早起换衣,对镜梳妆。 林砚前来接她赴宴时,她已准备就绪,站在檐下。 稀疏天光自瓦舍间落下,方映雪眉眼如画,眼线微微上挑,看过来时,眼中如有水波荡漾。 只需往那一站,就能吸走林砚的全幅心神。 他喉结滚动,脚步停在门口。 “怎么不进来?”方映雪素手拎起裙摆,主动向他走近,“你觉得我今日的妆容如何?” 林砚目不转睛看着她,没说话,方映雪话里有些小得意:“我觉得挺好的。” 这可是花费了她半日的心血! “极好。”林砚声音沙哑,每一字都是从嗓子眼中挤出的,不难想像,她稍后会如何艳压群芳。 方映雪满意拍手:“我们走吧。” 三皇子长袖善舞,结交朝臣无数,命妇们少不得给三皇子妃一个面子,宾客如云而来。 府内衣香鬓影,欢声笑语。 方映雪的到来并未引人注意,福安翘首以盼,一见她就走了过来:“你可算来了。” 林砚退后半步,男女不同席,他自有别的去处,不便跟在方映雪左右:“我将她交给你,你要好好护着她。” 这场宴会,可是注定不得安宁的。 “我知道。”福安还记得前次自己让方映雪孤身涉险,这时就有将功补过的心思,打起十二分精神。 “你放心就是。” 林砚就算不放心,也只能放心,附到方映雪耳侧低声道:“我在那头,若有事尽管来找我。” 方映雪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不少富家公子都聚集在那处。.. “我知道了。”她乖巧点头。 她粉面如同玉琢,林砚强行放下发痒的手,待他转身离开,福安立即占据他的位置。 “你今日的妆容真好看。”福安对着她的脸,啧啧称赞,转念又道,“改日有时间教我。” 她虽是命令的语气,却并不高高在上,方映雪受了她许多恩惠,自然不会拒绝这等小事。 “好。” 福安满意一笑,绕着她走了两圈,不知收敛为何物:“我看今日满庭的莺莺燕燕,都不及你半分风华。” 这话正好被走近的杜薇薇听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