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方映雪夸下海口说要上朝,林砚便时不时抽空来辅导她批阅奏章,白鹭也利用各种闲暇时刻向她抽问。 方映雪一个头两个大,甚至有些时候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将她当成女帝来培养了? 这个念头随即被她打散,林砚给她喂的毒她至今还没有眉目。 仗着学习政务的由头,她已经翻遍了藏书阁里的所有书籍,竟都没有发现有关夕落绝命散的记载。 “这到底是什么稀罕毒药,竟连一丝记载都没有!” 方映雪愤懑地扔掉手里的奏章,她不想一辈子被人玩弄在掌心,纵然她如今锦衣玉食,看似高枕无忧,但她却时刻觉得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掉就掉。 “陛下。” 白鹭走进来,手捧着为女帝专门打造的冕旒,上面点缀着大小不一的珍珠,帽檐上还用金线勾勒出龙纹,奢华无比。 方映雪看着镜子中的白鹭手法精巧地将她的长发束起,戴上冕旒,心中生出了异样的情绪,她此刻竟是丝毫不紧张,仿佛梳妆上朝是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方映雪穿上华贵繁复的朝衣,缓缓落座在龙椅之上,看着满朝大臣叩拜的画面,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起身吧。” 威严的声音笼罩在朝堂上,方映雪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话。 她对上林砚投来的视线,镇定无比,只是还不待她开口,就有朝臣阔步上前启奏,和她想象中略有不同,这些大臣们吵起来和市井小民也别无一二。 还不用方映雪开口,就会有人站出来反驳,朝堂以林砚和马伯渊为首分成了两派,正吵得不可开交,许是女帝终于上朝激发了他们多日来的憋闷。 待日上三竿,才终于结束了朝议。 方映雪只觉得腰腿酸疼,躺在榻上不想动弹,但一想到林砚的“谆谆教导”和查验作业,方映雪只能爬起来抓过毛笔,批阅起奏章。 “烦死了,整天就是批奏章,读书,还让不让人活了!” 方映雪一边翻看一边念念叨叨的,反正没人在她背后骂两句也不会被发现。 “陛下可是累了?” “妈呀!”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方映雪手里的毛笔都飞了出去,直直打在来人白衣飘飘的外罩上,顿时留下一条血红的长印。 “奴该死!惊扰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来人似是也被吓到,立马跪下,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衣袖飞扬,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方映雪愣怔地看着眼前有些阴柔的男子,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殿内的人在她批奏章时都被谴了出去,他是怎么混进来的,这门口的守卫也太无用了。 “你是何人!怎么擅闯殿内!” “陛下......陛下不记得奴也是应该的,毕竟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君,只是以往陛下最喜奴的手艺,疲劳时总传唤奴服侍,陛下病了多日,听闻今早已能上朝,便大着胆子来探视。” 绿拂君一段话说的有起有伏,还是不是抬头朝方映雪暗送秋波,直看的她心头发毛,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是女帝,朕的侍君?” “是,陛下还给奴起了个好名字,唤做绿拂君。” 绿拂君情意绵绵的样子让方映雪暗中叫苦,林砚和白鹭可没有告诉过她还有这回事啊!什么侍君啊!女帝这么风流的吗?虽然他长得确实白白嫩嫩怪好看的...... “陛下批阅奏章累了吧,奴帮你按按。” 话音刚落,绿拂君便起身朝方映雪走去,伸手要为她按摩。 “等、等等!” 方映雪铆足了劲儿想把他推开,但绿拂君虽然长相阴柔,但力气还是比她强上许多,不顾女帝的阻拦,故意将自己的身体贴上去。 “你们在做什么。” 门外传来太傅不怒自威的质问,方映雪抬头正见他大步走来,顿时感觉找到了救星,趁着绿拂君愣住,赶忙从他的魔掌中逃脱,麻溜的跑到林砚身边。 “你怎么才来!他占我便宜!” 正欲大发怒火的林砚看着委屈巴巴撅着嘴的方映雪,顿时不知如何开口,方才见两人抱作一团,他下意识就差点...... 林砚强压下内心的想法,目光凌厉地扫向绿拂君。 “陛下日理万机,心系天下,你什么身份,敢来打扰陛下批阅奏章,滚出去!”.. 绿拂君一双桃花眼委屈极了,眼巴巴地往望向方映雪,却得不到半分回应,无奈只能告罪离去,临走前狠狠剜了林砚一眼。 见他终于走了,方映雪才松了口气。 “幸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哦?我看陛下欲拒还迎,可是熟练的很。” 林砚的语气怪怪的,但方映雪没放在心上,还以为他是被那侍君给气到了。 “你们怎么都没告诉我宫里还有这号人,女帝的侍君有几个啊,不会个个都像他一样吧?”一想到女帝的“三宫六院”,方映雪脑袋都要大了。 可这话听在林砚耳朵里就不是这回事儿了,他挑起眉梢,嘴角溢着冷意。 “陛下还想要几个?整日沉溺于享乐之中,如何能治理好天下,对得起百姓!” 方映雪被他突然大声的斥责一惊,她什么时候沉迷享乐,自从她被捉进宫假扮女帝,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起早贪黑任劳任怨,还要担惊受怕对付马伯渊。 “我哪里招你惹你了!我你以为我想当女帝!麻烦你快点找一个心仪的人选来换我!”也不管什么解药不解药的了,方映雪就想发泄出心头的酸楚。 林砚被她一噎,思量半晌儿没说出话,留下一句“好好批奏章”就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