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裳男子轻轻踱步,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恭敬跪下,“主子,她就是惯犯,刚刚偷了别人的玉佩,现在又偷了您的,要继续追吗?” 他毫不在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用追了。” 黑衣人将头埋的更低,“属下遵命!” 这厢方映雪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七拐八绕穿过好几条巷子,觉得安全了才从怀中将顺过来的玉佩拿出来,对着日光晶莹剔透,颜色纯净无一丝杂质。看上去竟然比先前那人的更好上不少。 她饶上穗子,将玉佩藏在心口,得意洋洋地蹦蹦跳跳,“这下老爹可算是能吃的上饭……” 话音未落,她眼前已经是一片昏天黑地,一头栽倒在地。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傍晚,方映雪被黑布遮住眼睛,捆着手脚扔在地上,她碰了碰地上的干草和柴火,断定是柴房。 她大喊,“救……” 还未出声,门忽然被一脚踢开,她从透光的黑布中隐隐看到一个玄色男人身影走来,假装镇定嘿嘿笑几声,“这位兄台,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也无深仇大恨,那就快给我松绑了吧,我保证出去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报官,你快放了我吧?!” 男人示意仆从松开遮住眼睛的黑布,蹲下身,对上那双惺忪朦胧的杏眼,声音熟稔,“怎么样,想起来我是谁了?” “是你?我不是说我认错人了吗?我又没偷你东西,干嘛这么阴魂不散啊!” “是吗?”显然是不大相信,他没有拐弯,直言道,“既然落在我手里,就别想完好无损脱身。”他威胁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方映雪看他,第六感告诉她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不太妙,她本能摇头拒绝。 男人掰过她的脸,“第一个是我要你的命,从此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方映雪咽了咽口水,说,“第二个呢? “代替我妹妹入宫,成为皇上的妃子,从此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日他个仙人板板,方映雪后槽牙咬的巨响,什么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说的好听!那也得要有命享受啊? 她神情严肃,“要是我都不选呢,你要杀了我?” “真是倔强。”方英笑的轻佻,“你这如花似玉的脸,要死了倒是可惜。不过,”他顿了顿,“城隍庙那个老头,年纪大了也听不见人说话,要是死在那儿,想必也没人怀疑?” “你!”方映雪忽然觉得两只脚踩进泥潭,稍微挣扎一下便觉得陷得更深,只这么几个时辰,便将她的身家性命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哭丧着脸,这是惹了天王老子还是瘟神啊?这么倒霉? “你要是乖乖合作,那个老头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活到八十岁不成问题,”他放低声音,凑近方映雪,“要是不合作,明天他就会横死街头!” 他声音略带诱惑,“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方映雪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剥皮削骨挫骨扬灰。老爹是她穿越过来唯一的亲人,容不得丝毫闪失。 她顾不得进宫背后藏着的多少算计阴谋,只能答应,“我答应你,但是我老爹要是损伤一根汗毛,这个游戏就到此结束,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起死!” “一言为定!” 方英是行动派,方映雪这厢刚答应,二话没说该学的礼仪规矩全部教起来。身家性命和把柄都握在别人手上,她只能忍耐将盛满水的瓷碗顶在头上学规矩。 正一步一步艰难地走,门突然被踹开,一个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女孩蹬门进来,走近了才看清她头上梳着飞天髻,戴六只桃花流方,鲜妍艳丽,姿色不俗。 屋内奴仆齐齐跪下,“小姐安好。” 方映雪看过去,与自己容貌有五分相似,特别是眼睛鼻子,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偏偏选自己这么一个小乞丐冒充方家大小姐了。 方玉看见她的时候,同样是惊讶,而后眼眸中抑制不住的不满与恨意,她唇角讥讽,“你就是英哥哥找回来的那个替身?” 方映雪将头扭过去,身子轻巧转过,不去理会。 “喂!”方玉从背后推过去方映雪趔趄摔倒,水碗应声摔倒在地,她爬起来反抗质问道,“你干什么?你一个方家大小姐就这么刁蛮任性?” “你!”方玉更加愤恨,“别以为你姓方就真的是方家人,可以教训我?你不过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乞丐,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进了宫成了娘娘,也还是我方家的一条狗!” 方映雪哼哼,“一条狗又怎么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亏你还是方家小姐,没想到也是满嘴污秽不堪,还不如我这个市井小民!” 方玉极气,但她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愤怒着告诫,“进了宫好好当你的贵妃,别想着勾三搭四,特别是琪王!你若是看他一眼,我就剜了你一只眼,要是两只眼睛都看了,我就戳瞎你的双眼。记住了没?” 方映雪没听真切,“谁?琪王?” “记住就好!” 她晕乎着还想教训两句,那丫头已经甩了甩裙摆走了。 方映雪重新顶起一个水碗,心底冷哼,不过是个被宠坏了,心底狠毒的大小姐。 几乎同时,方家换人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皇帝修长有致的手落在“方映雪”二字上,冷漠的脸表情看不真切,只有眼角的的泪痣有些狷狂。 “陛下,”中常侍启禀道,“方将军差遣人过来回话,说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大女儿,说长女不嫁次女便不得嫁人,若是陛下不满,只能回头向太后请罪,祈求太后谅解。” 他像是没听出话里的怠慢和轻视,唇角勾起笑容,沉声道,“无事,去回了方将军,只要是方家女儿就好,朕准他所奏。三日后迎方家小姐进宫。” “方映雪……去查查这个人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