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雀啼鸣,混合着村落农人的喧闹声分外嘈杂,原本沉睡着方映雪溘然惊醒,一双明眸直直望着横梁,呼吸急促,神色不安。 这是哪,她不是被林砚囚禁在地牢里吗,受了大半月的酷刑,她也该死了。 张望四周,四周陈设简陋,方映雪却十分熟悉这些破落,这是她家,这是鲁阳村,可是鲁阳村早在六年前就被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怎么会… “张婆,就是她,你看可不可以……” 窗外传来方映雪母亲赵氏的声音,透过窗,方映雪还看到了继父林汉,他手中拽着个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她认得那女童,是林砚的亲妹,林蓉。 也正因为林砚错以为是方映雪教唆赵氏卖了林蓉,方映雪受了林砚多年的折磨。 没有人会想当初山村里的寒门子弟,一朝会官拜宰相高位。 心中想着,方映雪急匆匆朝院外奔去。 “娘,不能卖!不能卖!” 当初赵氏与林汉卖掉林蓉时,也正是这个时日,他们不能再卖掉林蓉,否则自己还会再经历一次前世悲剧。 赵氏皱眉,看着从房中冲出一把拉住自己的方映雪,生气道:“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还不给我回去!” 方映雪却拼死不放手,“娘,真的不能卖了蓉儿!我求您了。” “你给我松开!不卖了她我们一家怎么过日子,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童只能败家!” 见赵氏态度坚决,方映雪转眼去求林汉,“爹,您劝劝娘,真的不能卖了蓉儿。” 不料林汉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万分绝情,“你娘说的对,你年岁大些还能替家分担,蓉儿小,什么也做不了。” 见求情无果,方映雪索性拉住张婆的手,央求:“张婆您买了我吧,我长得也不算差,求求您放了蓉儿吧!” 比起遭受日后林砚对自己日复一日的折磨,方映雪宁愿替林蓉被卖,至少林砚也不会对她恨之入骨,活活折磨死她。 赵氏抄起棍子便朝方映雪打去,“你这丫头是疯了不成?六姨您搭把手,把她给我拖回去,省的坏了我的事儿。” 婶子大力拽着方映雪的小臂,方映雪却仍旧挣扎,“张婆!张婆算我求您!别卖了蓉儿,您给我十日,我会拿着二十两来赎蓉儿,您等我!” 张婆从林汉手中拉过林蓉,瞧着方映雪姣好的容貌,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道:“行,我这老婆子应了你。” 待张婆走后没多久,林砚便背着柴垛回来,望见赵氏与林汉站在门前笑盈盈的数着钱袋的银两,他心中便猜测出几分。 “蓉儿呢?蓉儿去哪了!” 林汉头也不抬,随口一句道:“卖了。” 闻言,犹如惊天之雷,林砚冷箭一般的目光射向方映雪,怒不可遏道:“你们!你们!” 气急攻心,林砚猛地两眼一黑,朝地倒去。 方映雪费了好些力气才将昏厥的林砚拖回屋子,方映雪的生父死在矿场后,赵氏便带着她嫁给林汉,林汉妻子早亡,只留下一对苦命儿女,家里并不富庶,林砚却志气高远,一边做工贴补家用,一边自己的赚钱读书。 方映雪看着躺在木床上的林砚,中无限感怀,想当初自己少时也算对他一往情深,奈何他对自己一直心怀记恨,直到后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他便开始对自己的疯狂的折磨,那时她才知道,他一直在恨她。 方映雪将刚刚熬好的米汤,放在桌上,去替林砚盖上被褥,不料林砚陡然睁眼,一把将方映雪扯倒在床沿,死死掐住她的脖颈狠厉道:“你好毒的心肠!你们为了赚那些银子竟然卖了蓉儿!” “不…不是我!不…”方映雪被林砚捏得生疼,一口气也呼不上来,“我…我知道那牙婆住哪,我会…会去救蓉儿,你…你放手!…” 听到有林蓉的消息,林砚旋即松了手,“此话当真!” “咳咳咳!——” 方映雪蜷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猛烈咳嗽,“我为何要骗你,下次我去镇子里会打听蓉儿的消息,那婆子也答应我了。” 林砚神情冷漠地盯着方映雪,“我凭什么信你,就是因为你,你娘和爹才会卖了蓉儿。” 那种淡漠疏离的目光她不会忘记,因为前世的每一次折磨,林砚都是这样看她,经过前世的种种,方映雪对林砚亦是毫无情愫,她只求他别恨她,她能够安生度日。 “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的确不是我。” 方映雪不再去看林砚,随后将放在桌子上的米汤递给他,“吃点东西吧,你身子虚。” 林砚横眉冷对,并不理睬方映雪的好意,见状方映雪又道:“你不吃东西没有力气,怎么救蓉儿,多少吃一点。” 林砚坐在一边淡淡瞥了方映雪一眼。 “吃吧,权当是为了蓉儿。” 如今方映雪对他没有旁的心思,只是想讨好他,让他别恨自己。 林砚吃完后,方映雪也未久留,拿着瓷碗便离开他的房间,走去厨房。 见四下无人,她便将瓷碗悄悄地放在之前的碗架里,不料赵氏却突然现身,大呵一句道:“好你个死丫头!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还偷米汤给那个混小子!” 说着便是几棍子落下,方映雪躲闪不及,只得哀声恳求:“娘!娘您听我讲!” “你讲什么讲!生你这个败家子,真是我倒了血霉!” “娘!林砚是林家独子,又在读书,如今他已成人记事,您膝下无子,若日后他考取功名记恨您对他的冷遇那该如何是好!” 听方映雪的话,似是有理,赵氏便停下手,方映雪又轻声劝慰道:“给他碗米汤是让他记得您的好。” 赵氏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儿,心中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