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突突的跳,脸上惴惴不安,今儿个这面试,怕是悬了! “把手伸着,今儿个练练你们的毅力!”管家嬷嬷拿着木棍瞧着掌心,点着一帮垂头的丫鬟。 方映雪刚把手伸了出来,一只滚烫的茶壶就放在了她手心。 “啊——” 她下意识一缩手,那茶壶瞬间摔得粉碎,热水并着碎渣四处飞溅。 “要死啊!这可是我们侯府的白瓷壶,你赔得起吗?”嬷嬷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怒声呵斥方映雪。 “这壶这么烫,你直接往我手心放,谁能受得了?”方映雪嘶哈嘶哈地对着掌心狂吹凉气。 “这是侯府的规矩,做下人的就是要有毅力,不怕苦不怕烫,你一个贫贱丫头,装什么大小姐,做不了就给我滚!” 嬷嬷厉声怒喝,棍子挥得呼呼作响。 方映雪怒火中伤,指着嬷嬷和丫鬟就骂,“你俩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仗着自己手里有点权势就无法无天了!背后议论主子坏话,不知检讨,公报私仇,黄鼠狼成精也没你这么是非不分,睚眦必较!” 丫鬟被她骂得脸白,气得瞪着眼睛回嘴,“谁议论主子坏话了,空口无凭的造谣谁?” 方映雪撸起袖子,捋了一把额发,俨然要跟人拼命的架势,“你嘟嘟囔囔在花园说了什么没点数?编排主子性子差,喜怒无常,侯爷本就因着不足之症,五感郁结,你还阳奉阴违给人找气受,能痊愈的病都被你们暗害了!” 丫鬟被她堵得气势汹汹头昏眼花,冲口而出的话也失了分寸,“御医瞧了多年都不见起色的病症,你就敢空口治病了?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敢跟我叫嚣,我让你瞧瞧这里到底谁说算!” “哦,谁说了算?” 方映雪正预备紧了紧发髻打一场硬仗,一道清冷的男声斜刺里插了进来。 她一抬头,正瞧见林砚穿着月白色的长衫缓缓走来,身段风流,自有韵味。 “侯爷!” 管事嬷嬷立时噤了声,一排人站着在一侧不敢吭气。 嬷嬷脸色一变,狠狠地扯了扯那丫鬟,丫鬟白着脸,“自是,自是侯爷说了算,只是这丫头不听话的很,原是……” 林砚狭长的眼眸淡淡一扫,众人只觉得一阵寒风拂过,尽皆闭了嘴。 他锐利的眼风扫到方映雪身上,微微顿了顿,每次瞧见这丫头,总是这般生龙活虎的样子。 此时的方映雪,素色的上衣一只袖子被她撸到肩膀,一只滑下了大半,险险地挂在手腕处,露着一截细瘦的腕子,她额前碎发尽数被捞到脑后,只露出一张未经雕琢清水芙蓉般的小脸。 偏生眼睛炯炯有神,看人的时候,像是烧着一团热焰,烘的人由心底生出暖意。 “这丫头我要了。”林砚长指点了点方映雪。 “随我去书房。” 方映雪赶紧一路小跑,跟在林砚身侧。 走到一半,林砚停了停,他微微垂着眸,狭长的眸子带着点寒意,扫了眼身后两人,吩咐身侧的管家,“丢出去。” 身后立时传来哭喊,管家赶紧前去处理,方映雪遮着耳朵,只当听不见,跟着林砚直往书房走。 “你懂医术?”林砚被大氅裹得只露出脸和一截细长的脖颈,他话少,说得也慢,像是几个字就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方映雪从思绪中回神,连忙回复,“我家祖上有过大夫,对于许多疑难杂症颇有研究。” 祖上有没有不重要,现成一个专家门诊,一日只出三号的中医,治这不足之症可是绰绰有余! 正说话间,两人迈进书房,这书房极大,工设精美,没有一处不显着风流的底蕴,方映雪小心的打量着往书桌走去。 正见书桌上立着一个清透出色的玉瓶,方映雪凑近细看,一低头就见那价格不菲的玉瓶正中—— 卧着两个眼熟的馍馍! 这馍馍又冷又硬,瞧着与整个书房都格格不入,方映雪越瞧越迷糊。 方映雪震得半晌说不出话,良久方小心试探问,“侯爷,这个馍馍我能拿出来吗?” 林砚微微蹙了蹙眉,点了点头,他昨儿个就想把馍馍拿出来,只是实在是受不了那味道,还有这馍馍粗粝的手感。 方映雪得到允许,连忙小心的伸手掏出瓶中的馍馍,拿在手中细看。 确实是她家前两天消失的馍馍,这两日她在外忙碌,来不及做饭,都是方母蒸的馍馍,方昭看得火,每个馍馍都又硬又难啃,寻常人根本做不出来。 “馊了,”林砚觉得还是有义务提醒一下,“不能吃。” 方映雪被他认真提醒的表情逗得有些想笑,她把馍馍拿起来扔掉,“我知道,我不吃。” 她走到书案前,抿了抿唇,放在家里海碗的馍馍突然出现在侯府玉瓶之中,如此离奇的事,她得想办法验证一下。 方映雪心念一动,清了清嗓子,“我瞧着侯爷,可是不足之症?” 林砚长指翻着书本,点了点头。 “不足之症多是因着正气虚弱不足,又分为气虚,血虚,或气血皆虚,多为心悸发汗,面色苍白,疲倦懒言,手足发麻等症状。” 方映雪打量着林砚的脸色,举止,形态,估摸着开口。 “疗养多过治疗,食补多过药补,多出门少宅家,养个一两年便能好大半!” 她一句便中了林砚大半症状,口齿清晰,头头是道,林砚瞧着她鹿眸放着光,流光溢彩的似是撕开他封闭多年心门的一道口子,蛮不讲理的透了一道光进来。 “侯爷,有纸笔吗,我写下来,咱们日后都照着这么做就好!” 林砚抿了抿唇,挪到一边,用下巴点了点书桌前的位置,“你坐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