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扫了她一眼,“明日便是月底,你去账房,领我的命令,额外多支半个月的月钱。” 方映雪一怔,瞬间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心里的打算,连忙问,“侯爷,奴婢可否求您一桩事?” 林砚一顿,狭长的眼眸带着冰雪扫了过来。 方映雪咬了咬牙,膝行到林砚面前,“禀侯爷,奴婢原有一弟一妹,只是前段时间,家中实在难过,老娘便背着我将妹妹私下里卖给钱老爷做妾,奴婢一心想把妹妹赎回来,前两日好容易凑足了银钱,却被钱府赶了出去,可怜我那妹妹豆蔻年华,命苦如斯!” 她说着眼泪便从那双鹿眸中滚滚而出,声音哽咽难啼,“侯爷实不相瞒,来府上做丫鬟,原是听人说,侯府声势大,想借着侯府的名头,去钱府讨要我那个可怜的妹妹……” 林砚瞧着方映雪满脸泪痕,还要努力把呜咽吞进去,心里莫名闷得慌。 “奴婢想预支一年工钱,赎回妹妹!”她重重地朝着林砚叩了一个头,“日后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方映雪以往看电视剧,极是不解,古人为了求人动不动就下跪叩头,及至自己妹妹被卖,亲人离苦,方明晓,万般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林砚伸出一截手,似是想搀搀她,中途又收了回去,他声音清冷,听不出温度。 “预支一年工钱不合规矩,也没这个先例。” 方映雪一怔,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自己跟人无亲无故,才干了一个月的活计,凭什么道德绑架别人帮自己救妹妹? 她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应声,“打扰……” “这琉璃珠抵你五年的工钱,带着小六一起去,省的一个小姑娘被人欺负了。” 方映雪只觉得眼前一晃神,一枚晶亮剔透的珠子被一只莹润的手捏着,放在面前。 她瞬间抬头看向林砚,瞧着他不自然的微微偏头,欲盖弥彰地补充,“你帮着我疗养身体,我原是要好好谢谢你的……” 方映雪连声道谢,握着琉璃珠,心里酸涩不已,“侯爷,我一定会治好的不足之症的。” 林砚捂着脸,显是极受不了这煽情的场面,“还在这作甚,快去赎你妹妹!” 方映雪吸取上次教训,听从林砚建议,喊上家丁小六跟自己一起出门。 她顶着侯府名头,手里拿着琉璃珠,气势都足了些,把钱府大门拍的震天响。 “出来!把我妹妹放出来!” “砰!” 钱府门猛地拉开,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沉着脸涌了出来。 “嚷什么嚷,大白天的叫魂啊!”管家骂骂咧咧的伸手想要搡人,“你又来发哪门子的疯,说了你妹妹卖了,就是我们钱府的东西了!” 小六眼疾手快,上去一把抓住管家的手,狠狠往后推了一把,拦在方映雪身前。 “好好说话动什么手脚!”他回头瞥了眼,“这可是我们侯爷的贴身丫鬟,磕了碰了,耽误伺候侯爷,你赔得起吗?” 管家是认得小六的,知晓他是侯府家丁里领头的几个人物,登时换了笑脸,声音谄媚了几分。 “原是侯府的六爷,大驾光临,有失招待!” 又朝着方映雪拱了拱手,“穆姑娘,鄙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您别计较!”. 方映雪懒得瞧他点头哈腰的小人德行,把琉璃珠一递,冷着声,“这个总够赎我妹妹了!” 她盯着管家,未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她心头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方姑娘,今儿个你妹妹不在,跟老爷,老爷……出门了!对,出门了!”他赔着笑看着方映雪,“可能十天半月才回来,您下次再来吧!” 方映雪心慌的厉害,根本不信管家的推诿,冲上前就要往屋里挤,“让开!我今日定要赎回我妹妹!” 小六听着管家百般推脱,看方映雪急的脸色发白,心下也猜测约莫出了事,忙帮着人一起往府里挤。 管家也急了起来,眼色一使,伙同这几个家丁一起,猛地把两人搡了出去。 “别给脸不要脸,光天化日还想强闯民宅!”管家嗓音有些发抖,他努力稳着声线,扬着调子唬人,“少狐假虎威,你才去了侯府多久?侯爷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吧,在我面前横!” 两人被他搡的脚下不稳,好容易才站直,方映雪已然气得头晕眼花,扶着小六的手臂,指着管家怒骂,“你们强买强卖,包藏祸心,如今不交出我妹妹,我便去衙门报案,治你们一个强抢民女的罪证!” 她气得甩手就要往官府走,管家知晓她现今有了侯府撑腰,若是报官,定有衙役上门,当即喝道,“把她给我抓住!” 几个家丁得令一起扑了上去,两人哪是对手,被人几下推搡,按在地上,站都站不起身。 方映雪双目猩红,阴鸷地骇人,“有本事就把我一直扣着!若我一息尚存,绝不会放过你们!” “少管我们钱府闲事!”钱府的家丁拦在门口,管家掩在身后,越骂越起劲,“还贴身丫鬟?有本事你把侯爷找来,我立时放了那个赔钱货!” “是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堆里斜插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