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植皇上乃是本宫所愿,皇上就是皇上,只要有我在……” 方映雪深吸了一口气,抬眸之时那双凤眸之中早已是一片清明。林砚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只要有我在,这皇位、这江山便不会动摇。我方映雪说到做到,王爷大可放心。” 不愧是你。林砚在心底由衷赞叹,这位长公主确实是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 若是寻常女子,此刻怕是字待闺中只等着一良人嫁娶,可偏生他们这位长公主不是,多少的人想攀上这根高枝,这长公主却只是一心扶植皇帝,真是有意思。 “长公主既然说出口,那本王不信一信倒是拂了你的面子。”目的已经达到,林砚不再多言,回身之时却着意看了一眼方映雪略有些发青的面色。 还没等方映雪松一口气,远远地便听到林砚的一句话。 “长公主殿下在外奔波辛苦,切莫忘了身体要紧。” “呵……我脸色竟然差到如此地步么?” 方映雪自嘲一笑,忍不住伸手抚上脸颊,方宵那声声讥讽言犹在耳,她却只是摇头,就当是如小时候一般闹脾气便罢了。 “来人。” 随着一声令下,一身劲装的蒙面之人轻巧落地在她面前拱手站定。她疲惫地几乎抬不起手,还是轻声叹息一口仍旧提起劲开口。 “去问问方丈,下一个异世界的节点在哪儿。你去吧,有消息立刻来回报我。” 方映雪浑身酸疼,几乎一沾床塌便立刻沉沉睡去了,此刻饶是天塌下来,也得等她醒了再起来顶着。 …… 一片昏暗迷蒙之中,方映雪漫无目的地前行着,不远处的光亮却是让她提不起丝毫兴趣,这漫漫夜路也并非她头一回一人独行了。 “皇姐!皇姐救我!” 一阵熟悉的呼唤勾起方映雪脑中隐约的清明,她这才恍然惊醒一般朝着那光芒的方向奔去。 “宵宵!” 方映雪跑得气喘吁吁,喉头一阵干涩腥甜,那光芒尽头却像是愈来愈远似的。 待到她好不容易穿过那刺眼光芒,眼前却已是一片狼藉。方宵早已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她疯也似的跑过去一把将那身穿龙袍之人紧紧搂在怀中,眼泪竟是止不住地落下。 而那持剑之人分明就是煜王,他面色冰寒如雪,什么血脉亲情,皆是虚妄一般。 “他昏庸无能尚不自知,朝令夕改胡作非为,这朝堂江山一片乌烟瘴气!你如何护他!” “不要……不要!!” 方映雪猛然惊醒,头上冷汗津津,额角的鬓发都被汗水打湿。她眼中一片迷蒙,嘴里不住地念着“宵宵”。“来人!给我更衣!” 丫鬟们闻声匆忙赶来,脸上也是一副战战兢兢的神色,匆忙拿来轻便衣袍一件件替方映雪换上。她们印象中一向气定神闲的主子哪有这么慌张的时候? 衣衫刚刚穿好,方映雪顾不得其他匆忙出门。 刚一踏进昭阳宫就看到方宵一身低调便服站在大堂之中,身上分明就是一副百姓装束,林泽眉头紧锁地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方宵脸上满是不悦的神色,一扭头干脆避开了方映雪的视线。 “怎么回事?” “主子!”林泽闻声抬头,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余光却小心地瞥到了方宵的神情,脸上的那点喜色也没能留住片刻,眉眼之间便又垮了下去,少年的眼中带了些自责。“我、我没拦住。” “谁让你私自出宫的!” 方映雪火从心来,顾不得林泽和诸仆妇在场,开口便斥责道。在场诸人神色一变,林泽也恍然察觉不对劲,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诸人异样皆被方宵看在眼里,他胸中一片郁结。 眼眶却是忽地一红,“皇姐,朕今日并非是故意,只是……只是那些宫人,竟是丝毫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他们对你卑躬屈膝,却只把朕当个傀儡皇帝肆意践踏。皇姐……你可知道,朕今日从轿撵上跌下来,竟无一人来搀扶一二!” 方宵说着说着眼泪便不住地淌下来,方映雪心口那点怒气却是悄然消散。 这么多年来,方宵如今这样的处境,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可是放任方宵一人,那可不片刻之间就要被朝堂的那些个老狐狸把这江山搅的天翻地覆?!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 方映雪轻声叹了口气走到亲弟身旁,轻轻将人搂进怀里,方宵眼泪却是流得得愈发厉害,一时间竟是如何都止不住。 “终究是皇姐的错,没能及时赶回来帮你。” 她轻轻拍打着方宵的后背,软声软语地安慰,方宵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你这昭阳宫的人,也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方映雪凤眸却远远地朝着昭阳宫的方向看过去,眼底隐约有冷意划过。 “荒唐!” 刚一翻开奏折,方宵便怒上心头一把将桌案上的奏折猛地一把推开。 那堆积如山的一封封奏折,字字句句都是弹劾之语。方映雪脸色不佳,弯腰捡起一封便看到上面“不思进取”几个大字,眉头倏然皱起。 林砚立于众臣之首,神色淡漠冷峻,当即跨出一步立于队列之外。 “禀报皇上,臣等上疏字字情真,并非虚言。身为当朝天子,却放浪形骸不顾朝政,竟然肆意饮酒作乐,如此作为不思进取,如何为臣民之表率?” 待他言罢整座朝堂都骚动起来,诸人跃跃欲试地要上述请柬似的。 林砚乃是先帝嫡亲的弟弟,若不是方宵,这皇位早该是他的。被先皇托福监国之职,他一开口自然是惹得朝野躁动。 方宵脸色极为难看,手掌紧握着龙椅,神色紧绷,眼神时不时地朝着方映雪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