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丞想到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立马跪下,“曾孙知错,还请太老爷责罚。” 方太老爷不闻不问,拄着拐杖走到方映雪面前,他眼中满是关心,“是方映雪吧?近年来你在外流离,委屈我的乖女了,既然回来,就莫要再走,我方家子孙。” 方映雪不认得此人,但能感受到他并无恶意,她鞠了一躬笑道,“多谢老爷关怀,我幼时便遇贵人,师傅他带我至道观,未曾流离。” 她一身清雅,随意盘了个发髻,盈盈一笑,颇有她母亲当年风范。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方老太爷老泪纵横。 苏氏见方太老爷眼底的动容,赶忙出来,她福了福身,道:“老太爷年岁高,既然事情解决了,就让我在这处理吧,映雪奔波多日也需休息,这人在跟前,老太爷想什么时候看不是看?” 这话贴了老爷子心窝。 他今年来身子骨孱弱,在这一会人便有些迷糊。 摆了摆手,方老太爷道,“也罢也罢,我这头都开始昏了,方映雪幼时便是你带大,自然有些情分,你们也好好叙叙,我改日再来。” 苏氏到底是会做人的,不若这偌大的院子怎就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呢? “走吧,如此污秽之地不宜久留,你幼时住的院子我命人打扫过了,映雪随我来。” 苏雅满脸热情地说道,不容方映雪躲闪地握住她的手,俨然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 “是吗?那还请夫人带路。”方映雪饶有兴趣地欣赏苏雅和方文秀交汇的黑气。 既是自己的一劫,那便在方府待上这一阵,日后的事再做打算。 苏雅有意领着方映雪向花园走去,一路上她和方文秀有说有笑,又暗暗数落方映雪不知礼数。 方映雪不欲与这两人相争,只是安静地欣赏一路上的风景。 虽说这郡安侯府落败了,可祖上到底耀过。 侯府花园内景色宜人,还有条小河,停摆着几芥小舟。 “看那小舟,文秀总爱在那上面写写小词,做做女红。先生还夸她写词颇有灵气。”苏雅指着小舟笑道,目光看向方映雪,又状若懊悔地说道,“你瞧瞧,我说这些干什么?” 方映雪静静地看着她做戏。 “几日不来方府见文秀,这是哪家姑娘?” 一年轻男子摇着扇子,从一旁的花丛中出来。 他长着一副尚可的皮囊,上挑的桃花眼别有深意地盯着方映雪,令他还能称得上不错的脸平添了几分猥琐。 “这是顾成安,苏文秀还未拜堂的夫婿。” 方闻礼低声为方映雪介绍。 “在下顾成安,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顾成安贴近方映雪,将扇子放在自己脸前,俯身问道。 更过分的是,他还深深嗅了方映雪一口。 不要脸的登徒子! 方闻礼正欲发怒。 苏雅眼珠一转,忙迎了上去,她笑介绍道,“成安有所不知,这是不久前寻回来的小女方映雪,先前流落在外,如今可算归了家,我也心安了。” 话落,她又蹙眉忧虑道,“唉,只是这孩子生母早早过世,如今已过及笄,这婚事可真真让我头疼万分。” “这有何难?我记得我与方家本有婚约,将她娶了不就行了。” 男人笑呵呵地说道,沉溺于酒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痴迷。 真会做梦! 方闻礼翻了个白眼。 方文秀眼睛一亮。 她本就不愿意嫁给顾成安这纨绔子弟,让方映雪替自己嫁过去不是更好! 苏雅拍了拍手,“成安你是这般想法?那可太好了,映雪,还不多谢成安,你在乡间多年,定是不知道这尚书府的富贵。” 方映雪眼见这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她抬起眼,认真地对顾成安说道:“我观你四柱金水多,你养了外室。我不想做他人小妈,你还是另寻良配吧。” 话落,她又看了眼方文秀,不紧不慢地开口:“况且我记得,顾公子的婚约是许的方文秀,我身为侯府嫡女,怎能手夺自己妹妹良人?莫非,妹妹和夫人也看不上这婚事?” “胡言乱语!”顾成安心中一惊,立马矢口否认,满脑子都是她从何得知自己在城东养了门外室,没有注意到方映雪后半句话。 “不仅如此,你婚姻宫与其他干支合,可见她红杏出墙,为你生有一子,可却并非你的血脉。” 方映雪摸着下巴,好笑地说道,“你可要验证?”. 顾成安心里全是那孩子和自己一点也不相像的模样,他佯装镇定,“你说的胡话我为何要信?你有何证据?” 心里却想待他回去后定要将那贱人和那野种轰出去! “这是追踪符,他自会替你追上那孩子的亲生父亲。”方映雪一顿。“不过嘛,顾公子还需付我二十两银子。” “给你!” 顾成安已经信了八分,他满心烦躁,随手甩出自己的钱袋,拿着追踪符转头就走。 “哈?小妹,这真的假的?” 方闻礼探出头,好奇地问道。 “我从不说谎。”方映雪语气平淡。 两人提步正欲离开。 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跑来,大喊道—— “夫人……夫人!摄政王他、他领着圣旨来提亲了,正在大堂候着呢!” “摄政王殿下抬了不少金银珠宝过来,说是——说是聘礼!” 小厮一脸激动,两眼放光,喘着气向苏雅描述:“整个屋子都照的金闪闪的,可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