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雪一脸懵逼地坐在一顶被几个醉汉抬着的步辇上。 打头的一个穿着天青色缎袍的公子醉醺醺地回过头,一张被酒气熏红的脸笑得十分荡漾,“太子殿下,听说太子妃不仅温婉可人,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出众,殿下艳福不浅啊!” “哎哎哎,你别晃你别晃!要翻了……” 方映雪正在思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哲学问题,脑子这么一晃,还真晃出了点什么东西来。 她穿越了,成了萧国太子萧景澄。 是的,没毛病。 今天是迎娶太子妃的大日子,因为她那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的皇帝爸爸一直催她赶紧生娃。 两个女孩子,谈什么生娃这种生物进化史上的究极难题? 所以等待她的只能是砍头。毕竟一国太子居然是个女的,往轻了说都是欺君之罪,那必须得抄家灭族。 “哟!到了,殿下快请,让咱们也跟着沾沾光,看看国色天香的太子妃长得什么样!” 这几个烂醉的酒鬼都是往日和太子有点私人恩怨的世家纨绔,嘴里说着太子妃,其实心里都憋着股气,毕竟这些酒鬼中不乏太子妃曾经的爱慕者。 “放肆!”方映雪弱鸡地反驳,挺着小身板强撑起身为太子的傲气,“这可是本宫的女人,你们休想抢在……啊!抢、抢人啦!”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大群黑衣人,手里提着刀剑不说,一进来就直奔里间的床榻,摆明了是要抢人! “啊——” 端坐在喜床上的太子妃盖头都没掀,听到这声喊立马滚到榻上缩成一团。 “保护月娥!不,保护太子妃!”世家纨绔们眼底恢复一丝清明,将太子妃藏身的床榻护的死死的。 为首的黑衣人两股颤颤,隔着蒙面布巾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崩溃和无助。 他就是个裁缝铺的掌柜,京城里出了名的老实人啊,上头的人突然说让他带人来太子府抢婚,他都吓尿了! 对了,头儿说什么来着?对,挑身上衣料最贵重的那个抢! 露在布巾外的眯缝眼一个劲地往地上瞅,多年的从业经验告诉他,看贵人得看鞋,鞋子布料贵重的,那才是真贵人…… 有了! 裁缝铺掌柜手一指,“是他,就是他!快把他带走!” 黑衣人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地将方映雪拖出了新房。 方映雪:…… 一脸紧张地护着太子妃的纨绔们:…… “喂!黑衣大哥,你们抓错人了啊!” 是夜,整个京人心惶惶,原因无他,只因萧国太子居然在新婚之夜被劫了! 幽居深宫的老皇帝一听,抓起一本谏臣劝诫他收敛暴脾气的奏折撕成两半,狠狠地摔在御林军统领的头盔上。 “是谁如此大胆?简直不把我萧氏皇族放在眼里!吾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诛他们九族!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 “是是是。”御林军统领扶了扶被砸歪的头盔,麻溜地冲出了御书房。.. 此时,方映雪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双手双脚绑在一张太师椅上,正被一个冷酷美男子拿着一条银鞭指着。 “啪!” 林砚手里的银鞭一甩,搅动得烛台上的火星狠狠一拧,险些就此熄灭。 “老实交代!你为何要冒充太子妃?” 方映雪吓得狠了,哆嗦着唇瓣,晶亮的黑眸里微光闪闪,“我我我,我不知道啊,帅哥,我不骗你,我也懵了!” “呵,看来你还挺会装迷糊的……”林砚眼神渐冷,线条冷硬的薄唇幽幽勾起,“那我们换个问题,太子在哪?” 就特么在你面前啊! 方映雪欲哭无泪,虽然真太子已经香消玉殒,不知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投胎去了,但肉身还在啊,在这,就在这,你眼瞎吗帅哥?! “说!” 冰冷的银质鞭尾毫不客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方映雪一个晃神,脑袋里突然多出了一段这几日的记忆。 眼前这个一身黑袍、眉如墨画的帅哥是留侯世子林砚,平日里是整日和太子同进同出的太子伴读,京都里除了皇帝谁的面子都不给的小霸王,但其实背地里是太子的心腹。 林砚和她今天新娶的太子妃还颇有渊源,两人是订了婚约的,但这等浅薄的关系怎么经得住老皇帝作?一道圣旨赐下,林砚的未婚妻变成了太子妃。 “不说话?你该不会是想着,还有同伙来救你吧?我警告你,再不如实招来,你就是死路一条!” 林砚如寒冰的声音在暗室中响起,深邃的凤眸却隐隐透露出少许急色。 这次的抢妃计划原本就是他和太子二人商量好的,太子许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一个他寻了几年的人的下落。 原本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哪怕后面皇上查到他身上,他也可借婚约之事脱身,可那些蠢笨如猪的手下,不仅没把太子妃给抢来,居然还把太子弄丢了! 这简直就是荒唐! 林砚活了二十年,头一次有种惊慌无措的感觉。 越是想,他越是没了耐心,一脚踢开地上一个竹篓的盖子,“趁着这些东西还没爬到你身上,不妨好好想想,我刚刚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方映雪伸着头看了一眼,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竹篓里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蛇虫! 这些东西要是爬到她身上…… “林砚!你快把这东西给拿走!” 林砚以为她的态度有松动了,恶作剧一般地将竹篓又往她跟前送了送,“那你可想好要说什么了?” “我说!”方映雪暗暗磨着后槽牙,眼睛里噌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