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伊阳城西五十里外的黄庄,罗志学看着前方扼守要道的百余官军骑兵以及至少两千余步卒。 眼神露出了疑重! 如果仅仅是前方这些官军还不会让罗志学如此,但是在他们屁股后头四五里,还有数百紧追不舍的官军骑兵呢。 这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而罗志学身前的孙成立和李同林等人同样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一行人扔下了流民撤离后,竟然还是被官兵给堵上了。 他们三天前从宜阳一带快速朝西撤离,走了一天后听闻前头的永宁那边的官兵也出动了精锐骑兵要围堵他们。 为了避免被前后夹击,李同林带着他们果断转道向南朝着嵩县方向而去。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去嵩县,他们是准备离开河南府进入汝州地界,然后择机进入南阳、襄阳、郧阳一带。 如今楚北豫南一带有大批义军主力活动,那里的局势更加混乱,也更加适合他们这些小规模的义军浑水摸鱼。 这一路翻山越岭进入了汝州伊阳地界,但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呢,就发现前头有官军拦截! “我们怎么办?”当即有人忍不住看向李同林,并开口询问。 李同林没有说话,而是沉思不语。 倒是边上的其他人陆续开口: “要我说,我们直接冲过去算了,他们虽然人多,但是老子不信他们能够挡得住我们这百多号人。” “人家扼守要道而守,我们直接冲过去是自寻死路。” “怕什么,这前头又不是什么城墙,连山谷都算不上,我们直接披甲冲过去难道他们还能拦得住我们?” 此时,李同林左右看了看,最后看向了罗志学:“罗先生,依你之见当如何?” 这几天的逃亡路上,李同林已经是多次询问过罗志学在军事谋略上的事了,一方面是考较,另外一方面嘛,他还真的想要听听罗志学的看法。 罗志学稍微思索后到:“当面之敌扼守要道,我军将士虽勇武过人,但是想要闯过去怕也是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损兵折将。” “然身后又敌骑数百追击而来,这时间也不能拖,我们不能被他们给缠住。” “唯今之计,当速速绕路。” 这有啥好想的,前头两千多官兵拦路,后头有至少三百官兵骑兵追击,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绕路走…… 此时有人道:“前头的官兵有骑兵呢,我们要是绕到侧边的话,他们的骑兵冲过来怎么办?” 罗志学当即道:“自是生死相搏!” 再怎么生死相搏,也比硬闯一千多官兵扼守的道路要强,更比掉头回去迎战数百左良玉麾下精骑要强。 当李同林和罗志学他们商议着的时候,前头的官道上一群官兵也是严阵以待,官兵之中,数名文官以及武将大半的官员策马而立。 其中一个领头的四品红袍文官心情似乎很不错:“看来左总兵的口信没错,这些贼军果然会来我们伊阳,这下好了,被我们给堵了个正着,回头只要等左总兵的追兵到了,就可以把这伙贼军尽数歼灭。” 边上的一个几个官员也是点头哈腰道:“我们能够在这里堵住贼军,还是托了谭镇守您的英明之见啊,如果不是您带着我们出兵,那里能堵住这些贼军啊!” “看前头的这些贼军也不多,也就那么百来人而已,打起来肯定轻松的很,到时候把他们灭了,那就是军功一件。” “以后镇守剿贼高升了,可别忘记我们啊!” 但是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却是发现前头的贼军动了,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要强行冲过来夺路而逃呢,但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直接转身而走。 李同林听从了罗志学的建议,选择了绕路。 右参议谭正凌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当即朗声道:“贼军胆怯绕走,我意欲截之,尔等以为何?” 当即就有人附道:“谭镇守明英明!” “贼军不过百余,而且是乌合之众,截之定可轻易破敌。” 一旁的都指挥佥事陈治邦则是心里呵呵:乌合之众?没看见人家都是一水的精骑嘛,这贸然冲出去试图拦截,说不准你谭正凌就得被剁成肉泥。 这些贼军看似穿的乱七八糟,没个正行的模样,但是睁大眼睛看看,里头最少也有半数人披甲呢。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看似队形散乱,但前进后退皆有章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这伙贼军骑兵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流民贼军。 寻常流民贼军哪怕是掠夺了骡马后,撑死了也就只会骑个马而已。 而眼前的这些贼军骑兵,不少人披甲不说,而且令行禁止,一看就知道是正儿八经的骑兵。 陈治邦琢磨着,这些贼军骑兵大概率是边军叛军出身,要不然没这军事素质,真打起来,怕是不好打。 陈治邦只瞧一眼,就能够猜得出来李同林他们这一行人的身份。 但是一旁的谭正凌显然是看不出来,此时只听他看向陈治邦道:“陈将军,怎么样,是不是派出精骑拦截?” 听到这话,陈治邦更不爽了。 这看似是询问、商量,但这语气里却是带着不可置疑,这王八蛋打着商量的名头直接对他下命令呢。 他陈治邦何驻防汝州、可是和驻防绳池、新安的左良玉、镇守南阳的陈永福一起,属于河南当地抵抗贼军的主要军事将领。 河南官军在河南剿贼的时候,上报朝廷的文书里基本少了不他的名字。 而谭正凌呢?以前只是贵州的一个偏僻知府而已,也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塞了多少钱,被调到了河南来当右参议,并被元默派到汝州镇守。 而且此人虽然镇守汝州,但是只能节制汝州当地兵力,对陈治邦这等河南官军主力的将领并无节制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