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帝国承顺二年,崇祯九年正月二十六日。 哪怕已经正式立春,都算是进入春天了,但是长沙依旧还处于一片严寒当中。 杨嗣昌的心情也和长沙的天气一样冰冷无比。 而造成杨嗣昌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他刚收到了朝廷的回复。 去年年底的时候他上书朝廷,再一次奏请加派平贼饷以筹集军需,以编练十万新军平贼。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还把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编练新标军的成果也汇报了上去。 说是经过多方努力,哪怕是在条件无比艰难的情况下,他杨嗣昌也已经编练出来了五千规模的新标军。 还说这支新标军军容士气高昂,又配属了新式的灭贼铳,还配属了若干两斤半的灭贼炮。 说灭贼铳威力甚大,三十丈内,纵是厚甲也挡不住。 加之灭贼铳又配属套筒铳刺,可在施放药子后直接充当短矛使用,比以往的鸟铳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又说打造出来的灭贼炮,重不过六百斤,配双轮轻便炮架后可运转自如,轻便比以往数十斤的攻戎炮更甚,又能及远百余丈,灭贼于百丈之外。 配属新枪炮的新标军,战力是甚高,可当三倍旧军。 不得不说,杨嗣昌为了编练这个新标军还是下了很大苦功夫的,基本上把能够搜集来的工匠都给搜集了起来用以打造新式枪炮和盔甲。 为了满足各类军需,杨嗣昌多次在临近的楚南一带,也就是长沙、岳州府、常德府、衡阳府一带进行了摊派,甚至拉下脸皮亲自设宴邀请各大士绅们参加演习,‘商讨’摊派一事。 那些士绅们虽然一个个都支支吾吾的说没钱,但是看在他杨嗣昌的面子上,多少都还出了一些,最后凑了十来万两钱粮。 解决了后勤供需问题后,杨嗣昌亲自从各卫所,募兵里抽调骨干,并且还亲自盯着编练新标军。 到现在,五千新标军里,已经有三个步营成军了,还有三个营正在编练当中。 同时还有五百骑的马队,五百人规模的炮营,甚至连辎重兵都是效仿保乡军搞了个专门的辎重营。 可以说,这个总理五省新标军,就是保乡军的翻版,还是主力部队的翻版,看这编制就知道,放在保乡军那边基本上就是一个混成旅的规模。 从装备再到编制,甚至连战术战法都是完全学习的保乡军。 杨嗣昌下了这么大的功夫练出来的新标军,然后当成了师贼之长以制贼的典型报告上去后,上头是怎么说的? 内阁大佬和陛下商讨后的统一答复就是:没钱! 说什么户部无银,内库亦空空如也,蓟辽欠饷多年,平陕各贼已耗费甚多…… 然后又说新标军固然战力尚可,胜旧军甚多,然筹建五千新标军不过数月就已经花费十余万,一年下来岂不是得七八十万的开支。 五千大几十万,这五万岂不是得大几百万? 来,杨嗣昌你说,朝廷从那可以弄这么多钱来? 说了一大堆没钱的话后,又说我大明官兵有士百万,保贼不过是一小撮流寇,趁我不备方窃据楚北,当我王师挥兵百万伐之,必然横扫楚北。 又云保贼之法,重器械轻将士,实乃下乘之法。 枪炮不过小道尔,军国大事首重与人,只要将士勇武作战,万众一心,百万王师丛然手无寸铁,也可灭贼。 至于什么新标军,看起来似乎是有点用处,你杨嗣昌要是能弄到钱就练呗,反正我们也不拦着你,但是别指望朝廷给你一毛钱…… 不仅仅钱没有,政策也不给…… 想要加派平贼饷,想得美,现在税赋已经够重了,百官和士绅们一天到晚都喊着税赋过重,活不下去了,这个时候还想要加平贼饷,你杨嗣昌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等杨嗣昌看完回复后,脸都是黑的。 朝廷的几个大佬和陛下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要钱没有,也不准你搞什么平贼饷,但是保贼你杨嗣昌还是得灭,哪怕带着一群手无寸铁的民夫上去打仗也得把保贼给灭掉。 面对这样的极端情况,杨嗣昌心情能好才是怪事了,如果不是他在官场中沉浮多年,本身涵养不错的话,估计都得当场破口大骂了。 但是上头不给钱,也不给政策,然而这贼还是得灭啊。 杨嗣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保贼军一路打到长沙不是。 到时候他杨嗣昌一样好不到那里去。 最后没办法,杨嗣昌只能是自己折腾了! 新标军还是得练,眼前的这只有半数兵力成军的新标军已经让他看到了战胜保贼军的希望。 哪怕是条件再艰苦,他也得想办法把这五千新标军彻底练出来,然后再想办法练多几支新标军。 至于钱粮,只能是用老办法了。 搞摊派解决一部分,再对将士们就地征集粮草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他杨嗣昌没钱,也不可能给新标军多少钱粮的,将士们如果要吃要钱,那么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反正大部分在中原陕西一带围剿流贼的官兵都是这么解决军需问题的。 要不然就靠朝廷拔给的那点银渣子,九成以上的官兵都得活生生的饿死,还打什么仗啊。 杨嗣昌不仅仅自己搞,还传令已经归属他统辖的四川巡抚也自行编练新标军。 值得一提的是,前一段时间明廷那边调整了杨嗣昌的负责防区范围,不再负责河南以及江北等东线防务。 主要原因就是楚北被保贼所占据,甚至连武昌府都被占据了,长江中游航道都被保贼军给控制了。 身在长沙的杨嗣昌和河南的联系几乎断绝,只能是靠着暗探偷偷摸摸穿过保贼控制的楚北,或者干脆是绕一个大圈前往河南才能取得联系。 同时又考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