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少年双手被吊起,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其实想想自己和仲恺好像并没有结过什么梁子。
傅率正思考着,突然间泼过来的一盆水,让他回过了神。
仲恺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面前,神色慵懒,旁边的几个刑狱官还在竭力的讨好他。
“你,说的就是你。”仲恺伸着手指头指着傅率,“说,那个什么神秘人在何处?”
“我不知道。”他很简单的回答了四个字。
“不知道?”仲恺冷笑一声,“那我就打到你知道为止。”
傅率又气又好笑,“大哥,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知道的。”
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仲恺才懒得听他解释,他上去就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傅率的胸口,血从洁白的衣棠里溢出,傅率倒吸一口凉气,这鞭子抽下来为何这么疼啊?
接着又是一鞭,一鞭又一鞭,一鞭接着一鞭,傅率咬着牙,但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一鞭鞭抽下去,皮肤在被撕裂的同时,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很疼。
漫长的熬过了五十鞭之后,仲恺终于停了下来。
他打都打累了。
仲恺自己也感觉有点意外,即使受了这么多鞭,傅率仍旧不肯说出那个人的下落,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吗?
看来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是选不出来了,仲恺决定换个问题问问他。
“行吧,你不说。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利用白恬?你可知……”
“我没有利用她。”傅率打断他的话道。
仲恺又是一声冷笑,“不承认是吧?大爷我今天就打到你承认为止!”
“你什么时候这么老了?”傅率嘲讽了一句。
面对仲恺的屈打成招,傅率毫无畏惧,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即使自己有幸从这逃了出去,任务失败,没有解药,他照样活不过十天。
仲恺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了身旁的刑狱官,另一个个刑狱官端来了一桶水,他将鞭子浸入那桶水中。
等等,这是……盐水!
难怪,难怪这么痛,傅率心道。浇了盐水的鞭子打在身上怎么会不疼呢。
“怕疼?”仲恺注意到了少年的目光,他抱着手臂做出一副蔑视的样子,显得那样可笑,“你只要承认……”
傅率冷笑一声,少年打断他的话道:“我没有做过,我怎么承认?”
仲恺的目光阴沉了下去,他抡起鞭子对着傅率就是一顿猛抽。
疼,是真的疼,他咬着牙,握紧拳头,身子微微颤抖,额头上的汗不断往下滴。嘴唇发白,鲜血涌了上来,他想把血咽下去,可还没等他有个喘气的机会,又是一顿鞭子。
傅率也不是好惹的,他当机立断把那一口鲜血喷在了仲恺的脸上。
“啊!”仲恺惨叫一声,“你有病啊!”
傅率微微勾了勾唇,他真是连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仲恺跑了出去,像他这种有洁癖的人,见不得别的男人的口水喷在自己的脸上,更何况还是他。
傅率终于有机会喘口气了,也真是……不容易啊。
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那个洁白的少女,带着那样灿烂的微笑,向他伸出双手。
“师兄,我带你去有光的地方。”
傅率宠溺的笑了笑,他不自觉的伸出自己的手。
是啊,他伸出了手。
在昆崚的这些年,为我疗伤的人是你,陪伴我的人是你,送个簪子的人是你,陪着我一起闹的人也是你。
原来他一直喜欢她。
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瞬,梦境碎了,一股冰凉感将自己从梦中惊醒。
是仲恺,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但不知为何,神色却阴森的让人可怕。
身后的两个行狱官小声议论着。
“这下完了。”
“可不是吗,仲恺师兄平时多在乎自己名声礼节的一个人,刚才狼狈的样子却被偷逃出来的白恬小师妹看见了,这傅率师弟啊,这次是真的完喽。”
傅率:“……”
“将他押过来。”仲恺冷冷的开口道。
两个刑狱官将少年吊着的手放了下来,把傅率押到了仲恺的面前。
仲恺走到他的身后,一脚踹在他的腿上,那一脚极其用力,再加上身上本来就带着伤,傅率闷哼一声,直直的跪了下去。
两个刑狱官将他压在地上,不让他起身。
仲恺又叫来两个刑狱官,命他们二人掰开傅率的手。
少年的手背上有着几根青筋,一双细而长的手骨节分明,很好看。
仲恺的脸色更加不好了,他真的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他要毁了它。
他拿起一根钳子,抵住傅率手指头上的一根手指甲。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他玩真的了???
仲恺拿着钳子,猛的一用力,一根血淋淋的指甲,被硬生生的拔了下来。
傅率皱着眉头,嘴唇被他咬的快要出血了,他的身子抖得厉害,也虚弱得厉害,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九根指甲,一根接着一根,然而还没有拔完,傅率便昏了过去。
仲恺踹了他两脚,发现他是真的昏了过去,他命人搬了几桶盐水,然后一盆接一盆的泼在了少年的身上。
“给我泼,泼到他醒为止。”他冷冷的吩咐道。
泼了大约五桶的样子,傅率从昏迷中成功被痛醒了。
拔完了接下来的几根指甲,他便被丢回了监狱,关着。
身上的伤口一阵一阵的发疼,他蜷缩在角落里,身子抖的厉害,模糊的意志中,他又看见了那个少女,他看见白恬泪流满面,少女微微蹲下来,轻触着他的脸庞,“师兄,疼吗?”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