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苏乙没有回答他,而是眉毛一挑,笑着道:“贾爷,我知道您的底细,你除了知道我叫耿良辰,以前是做力巴的,你知道我什么底细吗?你知道我这身武艺是从哪儿来的吗?你知道,我为什么有底气站在你面前说这些话吗?” “我猜你什么也不知道。” 贾长青脸色变幻不定。 与此同时,在郑山傲的武馆里,他诧异问津门禀告的弟子:“青帮的人来拜见我?是贾长青?袁文会?刘广海?还是吴鹏举?” 他提的这四个人,都是津门青帮有头有脸的人物。 “是贾长青的心腹吴四儿,”弟子回道,“说是奉了贾长青的命,来请教您一件事儿。” “贾长青……”郑山傲皱眉,有些疑惑,“让他进来吧。” “是!” 这弟子出去后,郑山傲对另一个弟子道:“你接着说。 “是,师父!”另一个弟子道,“这耿良辰废了王士海三兄弟后,就不知道去了哪儿,现在丁字沽脚行大门紧闭,估计是怕青帮报复,躲起来了。” 郑山傲皱眉道:“灯塔人呢?我不是说让你着重查查他跟灯塔人接触的情况吗?” “这……师父,我还没查着。” “那就接着去查吧,查仔细。”郑山傲摆手,“去账房支五十大洋,不要怕花钱,给我把这个耿良辰的所有一切,都查的明明白白的!” “是,师父。” “去吧。” 郑山傲当然不可能对苏乙不感兴趣,事实正相反,他对苏乙锻炼肌肉的秘密,势在必得。 只不过人老成精,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大事儿上,所以他得先知己知彼,才能一击必中。 便在这时,贾长青的手下吴四儿进来了。 他先是很恭敬地跟郑山傲行礼,然后开口道:“郑老爷,我们老大托我告诉您一件事儿,想听听您的意见。” “什么事儿?”郑山傲问道。 “我们老大现在正在登瀛楼,请一个叫耿良辰的人吃面。”吴四儿看着郑山傲,“他想知道,您老人家对这事儿怎么看?” 郑山傲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青帮的人来找他,居然跟耿良辰有关! 他刚想问“耿良辰的事情你为什么找我”,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沉吟不语,端起桌上的杯子以喝茶掩饰,脑子里飞快运转,然后还真想通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当然,苏乙跟他不是偶遇这事儿他是肯定想不到的,不然他就是神了。 郑山傲是通过刚才弟子讲的,耿良辰在脚行斗殴中废了青帮弟子,联想到自己在小白楼白俄餐厅里跟他说过话,从而推断出可能因为此事,导致青帮误会耿良辰跟自己有关系,所以叫人来问问自己,打探打探自己的态度。 “小耿啊……”郑山傲脑子瞬息万变,迅速做出决定,“他得罪你们青帮了吗?” “是有一些误会。”吴四儿如实答道。 郑山傲叹了口气:“年轻人不懂礼数,做事难免不周全,你转告贾长青,就说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如果事儿不大,也没必要闹僵,对不对?” 吴四儿眼神一闪,道:“郑老爷,问句不该问的,这耿良辰跟你是……” “后辈。”郑山傲吐出两个字。 吴四儿沉默片刻,拱手道:“明白了,郑老爷,我这就回去跟我们老大转告您的话,您还有没有什么吩咐?” 郑山傲道:“我和厉兄弟有日子没见了,贾长青是他徒弟,让他帮我向厉兄弟带好问安。” “我听清楚了。”吴四儿躬身一礼,先是退后两步,然后转身离去。 郑山傲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他对苏乙有需求,遇到这种事儿,施恩于苏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有了这层人情在里面,等于他郑山傲先落了一子。 他不知道的是,别说他先落的这一子,就连他这个人,都在苏乙的这局棋里。 登瀛楼。 贾长青被苏乙一句反问,给问住了。 是啊,苏乙知道他贾长青是谁,但他却对对方几乎一无所知。 这年头儿,时局太复杂了,谁也不知道你碰见的人到底什么来头。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一个人,也许就有天大的背景。 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话不全是贬义,之所以胆子越小,是因为站得高了,见得多了,懂的就多了,就有了敬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贾长青在津门街面儿上作威作福,但他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世道有很多人是他惹不起的。 青帮悟字辈儿大佬,手下过万,听起来很威风吧? 真在有些大人物眼中,那就是个屁! 魔都的黄金荣,是跟他师父厉大森同辈的青帮龙头大佬,他跺跺脚,整个魔都都抖三抖,够威风吧? 有一次他在戏园子里捧的角儿被人喝了倒彩,他一看是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就派人去打了这人两耳光,那年轻人什么话都没说,扭头走了。 按理说这事儿小的不能再小了。黄金荣不知道把多少人沉到了黄浦江里,打人一巴掌算什么? 但偏偏,这次他惹了祸事,差点小命都丢了。 原来那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是之江督军卢永祥的大儿子卢筱嘉,大军阀家里的公子哥,怎么能被他一个帮派头头给欺负了? 没过几天,黄金荣又来听戏的时候,卢筱嘉带着十几个便衣军人把黄金荣围了,用枪指着他光秃秃的脑袋,把他给架走了。 黄金荣被带走后遭遇了什么事情,无人得知。半个月后,魔都的另两位大佬杜月笙和张啸林出面,打通了卢府内部关系,花了三百万巨资,总算把黄金荣赎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