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识呆立半响才回过神来,似哭似笑地道:“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下午六点,起士林,你得请津门武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吃饭。”苏乙道,“你的武馆怎么开,开在哪儿,怎么收徒弟,这些事儿下午都会商量到。如果有为难的,你尽管推给郑山傲,让他为你做主,一般的事情,他不会设置障碍。” 陈识激动点头:“请!这客得请!起士林算什么?津门最大的馆子是哪儿?咱们咏春开馆,怎么能去洋人的地方请客?” 苏乙幽幽地道:“津门最大最好的酒楼,就是登瀛楼。” 陈识顿时表情滞住,两人面面相觑。 登瀛楼现在还一片狼藉呢。 “其实,洋人的地方也没什么,”陈识有些讪讪道,“起码环境好,档次高。” “是呀。”苏乙点头,“牛排咖啡也不错。” “还有葡萄酒。”陈识补充。 苏乙和陈识正商量下午请客的事情,突然门口黑压压,被一群人给挡住了。 两人顿时警惕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长衫之人正往这边走来。 “冲我来的,看样子是脚行的人。”苏乙观察了下,顿时心中了然。 果然是脚行的人,来的是巴延庆的账房先生,人称黑手刘三爷,大号刘德山。 刘德山走到苏乙面前,似笑非笑一打量他,道:“耿良辰,巴大爷有请。” 苏乙站起身来点头道:“我跟你走。” “师弟。”陈识有些担心。 苏乙对他笑着摇摇头:“没事的。” “就算有事,你又能怎么着?”刘德山嗤笑一声,“在津门,巴大爷说句话,就是市长也得听着!” 陈识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苏乙笑道:“刘三爷,劳您带路。” “那你可要跟紧了!”短短七个字,愣是让刘德山说得阴阳怪气的,这也算是这人的本事了。 等出了门,苏乙就知道姓刘的是什么意思了。 刘德山是坐车来的,但他却没有让苏乙上车的意思。 他坐在车里,隔着车窗对苏乙讥讽道:“耿良辰,车子到哪儿,你就到哪儿,巴大爷不喜欢别人迟到。听说你是武林高手,还是什么少年宗师,跟上这四个轮子的,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 苏乙脸上的笑容已经没了,问道:“巴大爷在哪儿?” “跟着来,不就知道了?”刘德山嘿嘿一笑,收回脑袋。 “开车!”他对司机吩咐道。 嗡! 司机一脚油门,汽车就窜了出去。 苏乙却一动不动,看着窜出去的汽车扬长而去,眨眼就消失在长街尽头。 “喂,耿良辰,你还不追?”一个黑衣青年奇怪问道。 刘德山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带了好多人一起来,但走的时候这些人全被留下了。 “就你了。”苏乙对他呲牙一笑。 黑衣青年脸色一变,心中顿时生出不妙预感。 砰! 下一秒,一个拳头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 三分钟后…… “别打了!别打了!巴大爷在家里,津海路巴公馆,也叫小金楼,到了那里,一眼就能看见……”被打得受不了的黑衣青年气喘吁吁地说道。 苏乙拍拍他的脸:“谢啦。” 傻子才跟着汽车跑。 他叫了一辆黄包车,坐车悠哉往那边赶去。 到了地方,他发现刘德山已经到了。 这个黑手刘三爷现在脸也黑了,正一脸羞恼瞪着苏乙,仿佛被苏乙给侮辱了一样。 “好你个耿良辰,当真是个刺儿头,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刘德山冷笑。 他原本打算像是遛狗一样遛遛苏乙,开着车在前面走,让苏乙在后面追,围着津门绕一圈,既落了苏乙的面子,又能让自己风光一把。 他本以为抬出巴大爷的名字,苏乙定会害怕,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他没想到,苏乙根本不尿他。 苏乙笑呵呵对他道:“刘三爷没见过的还多呢,以后可以慢慢见。” “行,这事儿爷们儿记下了!”刘德山阴冷地道,“走吧,巴大爷这会儿正在骑马。” 巴公馆的后院子足有一个现代学校的操场那么大,全部种着草,此刻他正骑在马上,在他的后院里驰骋。 “等着!”刘德山冷冷丢下一句,就匆匆赶过去了。 苏乙远远看到刘德山向这边指了指,跟骑在马上的巴延庆说了句什么,后者往这边看了眼,然后一挥鞭子,骑着马又走了。 不一会儿刘德山回来,冷笑着对他道:“等着吧。巴大爷有空了,自然会来见你。” 苏乙微微沉默,缓缓点头,决定忍了。 这一等,就是五个多小时! 巴延庆骑完了马,又去吃午饭,然后又跑到前堂见了一些客人。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似乎才想起后院子里有苏乙这么个人还在等着,于是让下人把苏乙叫过去,打算接见苏乙。 巴延庆长相儒雅和蔼,若是不知道他身份,很难把这个人跟津门最大的民间结社头目联系起来,也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人,高高在上剥削压榨着七万多人的血汗。 在巴延庆淫威下,无论是青帮、洪帮还是忠义社、三同会,都要仰他鼻息,靠他发财。 甚至是官面上的一些大人物,也要看他脸色行事。 这个人是当之无愧的津门地下教父。 为什么苏乙会老老实实等他五个多小时? 就是因为这个人一句话,就能收回苏乙的四家脚行,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