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的，待你也上心，只是……”
她抬眼看向姜泠，“泠儿，本宫不与你兜圈子，你该知晓，以你的条件，日后便是昭宁宫也是入得的，选璟儿……你可想好了?”
昭宁宫，乃是皇后的寝宫。
姜泠一下子便想起自己最近所做的那些梦，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酸胀和慌乱。
太后这话的意思，是望她去坐太子妃之位。
天下无人不知，满门忠烈的承清侯府有一遗孤，自幼长于深宫养在太后膝下，十五及笄便封了清月郡主，身份才情相貌样样皆是上乘。
寻常人瞧个热闹，世族权宦却是心知肚明……已故承清侯当年可是手下将士无数，现如今这些人可都还在看着他留下的这个唯一的女儿呢。
一个盛名在身，甚至可无形中牵制兵权，却又背后毫无家族倚仗的孤女，这样的女子，简直天生为后位而生。
皇帝与太后自然也早早地就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这些年也的确是按未来皇后的标准来教养她的，只是未料半路竟生出了她自己这个变数。
座椅上姜泠不自觉收紧了手，她不敢说其实自己的确梦见过自己成了皇后，只不过，皇帝却并非如今的太子……这话若说出来，只怕她和赵璟都要没命。
“太后。”姜泠敛去眸中情绪，轻声开口，语气诚挚，“您有所不知，臣女对太子殿下向来都是崇敬之情，不曾有过旁的心思……况且臣女愚钝，自知难当大任，辜负太后厚爱，还请您责罚。”
她说着甚至要跪下去，一旁的素安忙将人扶住，嗔怪道:“郡主这是做什么，太后娘娘也是忧心您，怕郡主年纪小一时冲动，郡主怎的还认真起来了。”
姜泠微抿了抿唇没说话，直到林太后无奈一笑，抬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拉住她的手，道:“好了，什么责罚不责罚的，素安说的是，本宫不过替你担心，并非责怪，你莫要紧张。”
姜泠安静听着，眉眼乖顺，她复又揶揄，“泠儿，方才你说对太子无男女之情……那便该是对璟儿有了?”
小姑娘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登时便烧起来，垂下头极轻地嗯了声。
林太后顿时笑了，“既是你情我愿，那本宫岂还有乱点鸳鸯谱的道理?你们都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她说着顺手取下腕间一只瞧着成色甚好的玉镯，转而戴到姜泠手上，“原本想着让你嫁与太子，亲上加亲，将来身份也尊贵，不过如今你既瞧上了璟儿，那也是这小子的福气，虽说身份便低些，但总归也不差的。”
“以后啊，你可就不只是本宫膝下的泠儿了，更是本宫正儿八经的孙媳妇。”林太后笑着轻拍了拍她的手。
“太后……”姜泠忍不住红了眼眶。
对方便拉起她慢慢往屋外走，一边道:“说来，自你病了之后，妙芙那丫头也好些时日没见着你了，前几日正念叨呢，正巧今日天气好，你若无事，不妨去林府看看，免得她想。”
“况且。”林太后在门前站定，看着她的脸笑容慈祥，“你在宫里也闷了许久了，多出去走走对身子也好。”
姜泠只略微一顿，随即便笑着应是。
林妙芙，当朝丞相的嫡女，她的父亲林相与林太后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是以她自小跟宫中的联系便也算得上紧密，自然同养在太后身边的姜泠也熟识。
“呼——”走出容德宫好长一段路，明鹊才敢悄悄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姜泠瞧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好笑 ，“你就这般怕太后?”
“那是自然。”小姑娘理直气壮，“虽然太后娘娘很少动怒，看着也总是一副亲亲和和的模样，但奴婢就是觉得害怕，一见了她便感觉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姜泠莞尔，“太后毕竟是太后，若无威严如何坐镇偌大的后宫?你惧怕也是正常。”
明鹊便眨眨眼，“那姑娘呢？您就当真一点也不怕太后娘娘吗？”
她闻言步子一顿……怕吗？自然也是怕的。
她深知太后能在深宫中一步步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就绝不会真的是什么仁德慈善的宽和长辈，所以这次违背了她的意愿，自作主张应了赵璟，她才会表现得这般惶恐，但……
姜泠弯唇笑了笑，“其实太后与皇上一样，威严大多时候是出于身份的需要，但他们都是好人。”
好人。
可惜，后来的姜泠才知，自己的想法是有多天真可笑。
——
“娘娘。”
容德宫内，素安一边给林太后捏着双肩，一边低声开口:“您便当真放任郡主这般了?”
“不然还能如何?”太后懒懒抬眼，“璟儿求娶，她也应了，如今这事该知晓的都已经知晓了，若再更改……”
她淡淡止了声，素安忙垂首应是，手上的动作愈发认真起来。
若再更改，影响的便是皇家的脸面了。
林太后随意拨了拨手间的佛串，“泠儿性子本宫是知晓的，最恭顺不过了……璟儿瞧着也是个安分的，既然彼此有情，那本宫也不妨就成全了他们。”
“虽说让姜氏的女儿做皇后是最稳妥的，但横竖都是我赵家血脉，做王妃也未尝不可，左右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娘娘所言极是。”
林太后眼底划过轻蔑，“太子妃的位置她不要便罢，让妙芙那丫头去也是成的。本来若非她身份特殊，本宫一开始中意的就是妙芙。”
素安于是笑，“林小姐可是您的亲侄女，是真正的高门贵女，自然当配这世间顶顶尊贵的儿郎。”
世间顶顶尊贵的儿郎?
那除了皇帝，不就只有作为未来皇帝的太子了?
林太后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却故意瞪了眼身旁的人，“跟了本宫这么多年，这张嘴倒是越发地巧了。”
素安忙道不敢，笑着倒了盏热茶递到华贵妇人手中，心底却是低叹。
太后今日问姜泠的那番话，是惋惜，更是试探。
纵然对她来说赵璟远比不得太子，可那毕竟也是她的亲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