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路行琛?他怎么了?”
向晚意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正欲跑去拉开车门,召叔赶紧拦住:“等等!少爷他有PTSD!”
向晚意柳眉一蹙,十分不解:“他怎么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呢?”
召叔闭上眼睛表情痛苦,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少爷的应激源就是爆炸声和枪声,他没有办法承受这样巨大的声音,这会让他想起……”
召叔停了下来,努力组织语言道:“想起……曾经他最好的朋友……死在他面前的场景……”
“什么?!怎么会???”
“少爷那年16岁,还在瑞士萝实学院读书,Gabriel是他最好的朋友,暑假他们在布拉格游学,被一伙喝得烂醉,在街上闹事的青少年团伙盯上——”
一阵北风卷起满地残枝败叶,裹挟着召叔苦涩的声音呼啸而过,向晚意裹紧披肩,浑身发冷。
“那群青少年太不讲道理了,少爷和Gabriel被拦住,即使掏出了所有的钱还是不让他们离开,双方在布拉格狭窄的小巷子里僵持了很久,楼上居民报了警,那群青少年恼羞成怒,对着少爷他们盲打了几枪……”
召叔讲不下去了,他用手搓了搓脸,抱歉对向晚意笑笑:“不好意思向小姐,再想起这段回忆我依旧很痛苦,Gabriel在慌乱之中挡到少爷面前,替他接下了那颗子弹,那颗子弹就那么凑巧的穿透了他的心脏。”
不知何时,向晚意眼中噙满了泪水,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呜咽出声,颤抖着声音问他:“Gabriel就是路行琛书房照片里的那个男生吗?”
“没错,Gabriel是一位善良、忠实的朋友,那晚少爷哭着对我讲,Gabriel流了那么多血,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生命一点一点从Gabriel的身体里流逝,他在临死之前拼尽全力把自己一直戴着的项链塞到少爷的手中,他要少爷替他好好活下去……”
“就是他一直戴着的铭牌,对吗?”
召叔点点头,继续说道:“后来少爷总是梦到自己手上全是血,休学了一整年,看遍世界顶级心理医生,却还是无法接受任何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心理医生解释少爷出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害怕失去身边在意的人,因此脱敏的方式可以先从连续的轰鸣声下手,比如他的摩托车和跑车。”
“原来如此……”
“而今日在爆破现场,少爷他克服了对爆炸声的恐惧,克服了那天Gabriel死去的阴影,克服了所有,只为守着你!”
“所以向小姐,你明白了吗?现在,你是他最在乎的人啊!”
向晚意怔愣着,眼神中还带着不可置信:“我……”
“请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像今天这样危险的情况,会让少爷非常痛苦的,他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折磨。”
“以长辈的身份,我希望你们都好。”下一秒,召叔替向晚意拉开了车门。
路行琛半躺在座位上,紧闭着双眼,他脸色苍白到透明,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看上去明明那么完美,对一切都是不甚在意的模样,却背负了这样的过往。
他此刻是孤身独行在暴雨之下的旅者,漫无目的失去了方向,等待着一个人出现,带他走出这场心中的大雨。
向晚意,她撑着伞来了,她来带路行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