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京城,没有在上书院进学。到陇阳的日子里,东方子峻便是与那把回镰枪日夜为伴,从早到晚,除开吃饭午睡的时间,几乎都在练枪。有时觉得累了,坐下来翻翻兵书,或者去街上闲逛一圈,到姑父军营里看看回来接着练。 忽听见身后有人来,灰暗的灯光下,看到姑姑款款走来的身影。他收起枪迎上前:“姑姑怎么来了?一路辛苦,怎么不早些歇息?” 王婉儿把信递给他:“过来看看,顺道把这给你,这是昊儿托我带的,你走后他还时常念着你呢。” 子峻擦干脸上和手上的汗水,拿起信感觉很奇怪。 卓昊能给他写信这点倒是不意外,但是有什么话能写这又大又厚一封? 王婉儿左右晃了一眼这个小院子,天色太黑也看不真切,关心问道:“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放心吧姑姑。”子峻一边回答,一边拆着信封。 封口一开,大信封里面几张信纸,还有一小封信,因为没拿稳散落下来。 王婉儿见掉落一地的东西,正要弯腰帮忙拾起:“这怎么还有一封信?” 周围只有檐廊下几盏黄晕的灯光,虽然看不太仔细,但王婉儿看见了的的确确还有一封信。 子峻赶在王婉儿伸手前连忙胡乱拾起背在身后,并解释道:“没什么,姑姑还要帮阿彻洗澡吧?快回去阿彻该找你了。” “你们俩什么事藏着掖着?” “没事的,姑姑别问了。” 子峻既然不肯说,王婉儿也只是浅浅一笑:“罢了,你早些洗洗睡吧。” 送王婉儿出院门,子峻方松下一口气,背在身后的信纸都攥皱了。 - 次日王婉儿醒来时枕边已经没了人,屋外天色已经透亮,起来便是问彻儿在何处。 天已经不早,照往日这小家伙该起了,如今还静悄悄的。 云屏端着温水进来伺候梳洗,笑谈道:“阿彻今早起来就在院子里看大爷练剑,等表公子过来三人吃了饭,一去出门往军营去了。” 王婉儿脸色一变:“那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话说到一半声音小下来,昨夜睡得太沉,若是睡着十有八九没人叫得醒自己。 云屏替她梳着头:“大爷说您累了,不让奴婢叫。” 她确实累了,昨夜也不知怎么睡着的,或许是这一个月里舟车劳顿,身子疲乏。又有卓昱在身边,他坚实的胸膛让人觉得很踏实,就是这八九月里感觉有些热。 中午吃饭时,卓昱带着两个孩子回来,卓彻第一次上军营,说要回家吃饭时还不想走。回来便跟王婉儿说:“娘亲我们留在这里好不好?这里有爹爹和子峻哥哥,还有军营那么多叔叔伯伯。” 王婉儿想了下回道:“那你跟着爹爹留在这里,娘明日回去了。” 听到这话,卓彻愣住了,两只手抓着的鸡腿也掉进碗里,圆溜溜的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娘亲。 王婉儿吃着菜一本正经讲道:“是呀,你要来找爹爹的,如今爹爹你也见到了,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娘明日就先回京城了,弟弟还在家等着娘嘞。” 卓彻眼珠子一转:“那阿衡也过来,娘亲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王婉儿摇了摇头:“衡儿太小了,坐不了这么远的马车,有爹爹和子峻哥哥在这里陪着你,娘要回去照顾弟弟了。” 旁边子峻端着饭碗憋笑,卓昱暗自期待等着看儿子的反应。 卓彻委屈巴巴嘟囔着:“不,我要娘亲,我跟娘亲走。” 以为王婉儿真的要丢下他自己回去,看着眼泪渐渐涌上来,子峻见状赶紧安慰道:“阿彻,姑姑跟你说着玩的。” 卓昱也心疼了,正要伸手去安抚儿子,卓彻伸腿滑下凳子,贴在王婉儿身边:“彻儿要跟娘亲一起,娘亲去哪里彻儿就去哪里。” 王婉儿表面风轻云淡,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见不得儿子哭,连忙哄着:“娘不走,跟你说笑呢。” …… 夜里王婉儿哄儿子睡觉,卓彻天真问道:“娘亲我们明日要回去了吗?” 王婉儿拿着团扇轻轻给他扇风:“不回,彻儿在这里多陪爹爹几日,等回京城后我们彻儿也该上学堂了,到时候可不能像这样成天要找爹爹。” 卓彻侧躺在凉榻上,两只小拳头还紧紧攥着王婉儿的广袖:“那……那我们哪日回去?娘亲记得带上我。” 王婉儿笑着安慰道:“记得记得,娘怎么会丢下彻儿?” 夏夜暑热,好在这边屋子都通透,夜里也有几丝凉风穿过。王婉儿一边扇凉风,一边轻哼着小调哄孩子入睡。 翌日早上,卓昱还院子里练枪,看到卓彻跑颠颠从月门洞过来。正要迎上去,卓彻叫了一声爹爹后,直接跑向主屋卧室。 卓彻进了屋悄悄地探头,轻声地喊着娘亲。走到床榻前,看到王婉儿还睡着,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出屋子。 卓昱还担心他吵着婉儿的觉,跟着进去抱着他走出来:“娘还在睡觉,爹爹带彻儿骑马去好不好?等我们回来,娘就醒了。” 卓彻犹豫一下,还是点头跟着爹爹走了。 - 九月连着几日下雨,带走几分暑热。 卓昱这几天也忙着军务,陪妻儿的时间也没那么多,有时夜里宿在军营。 王婉儿是贪睡的,也不知怎么这几天浑身瘫软无力,她算了算日子,已经一月半没来月事了,上次还是在来陇阳的路上。 即使已经生下两胎,心里仍有些拿不准。 下雨天卓彻出不了门,爹爹和子峻也不在,便来找娘亲。 王婉儿起来找出卓昱给儿子准备的毛笔,开始教他写字。在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