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睡,王婉儿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诧异地发现坐在身旁的卓昱,“你怎么还在这?”
她已经习惯了早上醒来枕边无人的日子,若无意外,平日上午半天她少有见到卓昱。
卓昱扶她起来:“今日我就在这里陪你,哪儿也不去。”
洗漱完画楼已经把早膳端来,王婉儿透着两道门眺望院子里头,今日也没听到孩子的声音,往日只要卓彻一醒,怀夏便会带着他练习走路,整个院子都是他嘻嘻哈哈的笑声。
“彻儿呢?”
卓昱一边盛着红枣乌鸡汤,一边慢慢回道:“母亲方才来过,看你还睡着没让叫,把孩子带去花园玩了。”
郎中叮嘱这几日不要随意走动,午饭后吃了药,卓昱也陪着婉儿午睡。没睡多会儿,卓昱睁开眼一直盯着怀里这张惹人怜惜的脸,心中隐隐作痛。
婉儿一直是蜷着身子睡觉的,与之前又不一样,或许是孩子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就连睡觉的时候眉头也是微微皱着。
正出神中,门外画楼轻叩门,卓昱微微起身应到。
“大爷,城靖侯和小侯爷,还有袁大姑娘来了,将军和夫人叫您去前厅。”
“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婉儿,抽开身子时,婉儿似乎被惊到,蜷着身子,闭着眼,手还在旁边的位置一点一点找寻。
卓昱眼疾手快赶紧把自己的枕头塞到她怀里,婉儿何时才安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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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人是来登门道歉的,午后一直守在门外,卓天曜还没消气,开始一直不理会人。谁知不给开门,祖孙三个就在大门外等着,他也只是个三品武将,得罪不起袁家,不情不愿的叫人开门。
昨日侯夫人躲回家就称病不出,陈眉带着人破门而入,到了侯夫人卧室里,人依旧躺着装病。
陈眉看破一切,先不教训她,把她院子里的女使和婆子一个不漏全掌了五十个嘴巴子。
侯夫人自知这是理亏,看着陈眉在自己屋里作威作福,也不敢起身反抗,躺在床上无病呻吟。
下午陈眉出宫时,贵妃娘娘和韩昭仪都在场,许是打听到什么,这件事传到了陛下耳朵里。
纳兰元敬是不希望两边闹僵的,命内官传话下来,罚了侯夫人一年的俸禄,并要求袁家赔偿卓家三百两白银。并且要求陈南王府的亲兵撤离侯府。
看着榻上无动于衷的老妇人,陈眉心里气不过,小声狠狠咒骂着:“谁稀罕她那脏银?”
她不甘心就此撤离,走的时候一颗炸药点在侯夫人床榻前。
那老婆子看见点燃的火星子,鞋都没穿连滚带爬的出屋子,差点被崩着,缓过神来趴在地上对陈眉一顿辱骂。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陈眉暗喜:“这回只是给您老人家开开眼,若还有下次,本王妃就要给你们城靖侯府的地基松土!”
这回侯夫人是真的气坏了,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夜里睡觉时胡言乱语,第二天人醒来也是精神不振,跟失了魂儿一样。
碍于侯府的势力,卓天曜和任馨不得不出来见人。
何况老侯爷年近七十,行动不便还拉下脸皮登门致歉。
他的地位虽然不及王铮,同样也是开国功臣,陛下和先帝都敬三分,他们不敢太过怠慢,夫妇俩揣摩了一阵,还是恭恭敬敬出门将人迎进来。
既是登门道歉,祖孙三个衣着质朴低调,到了前厅还没坐下,卓昱跨步而来。
袁雅芙身后几个丫鬟,陆陆续续奉上一盒盒珍稀补品。
老侯爷上前致上三百两的银票:“内人行事不当,害得王娘子痛失子嗣,特来致歉。”
祖孙三人躬身,任馨表面心平气和,但仍有一丝的不悦挂在脸上,卓天曜也没个好脸色。
卓昱冷眼说道:“这真正该来道歉,怎么没见人?”
他也得知侯夫人被岳母吓得不轻,昨日把婉儿安顿好,他是上侯府给妻子讨公道的,亲眼目睹侯夫人从称病卧床,再到屁滚尿流的从卧室里爬出来。
那一幕纵然看得很解气,可他和婉儿失去一个孩子,心里已经有了把人千刀万剐的冲动。
老侯爷一听先是一惊,后一副难于开口的样子。
撇开袁钧不谈,两家关系交情不深,老侯爷客套了几句,便起身自觉地告辞。直到送客出门,一家三口的神情依旧是冷冷淡淡。
回到曦和苑,卓昱在跨院的门洞前看到儿子。
卓彻原本是跟着乳母在跨院里头玩,一个人扒着墙走着走着就要出跨院,似乎是想去主屋找母亲。
怀夏看着他往外头走,赶紧拦下:“咱不去昂,母亲要休息。”
卓彻还很小,只感觉自己似乎很久没见到娘亲,想去那个大房子里,那里一定能见到娘亲。不管怀夏的阻拦,小腿小心翼翼用力的往前走。
眼见劝不动他,怀夏就要将他抱回去。
小家伙不愿意回去,小声咿唔起来。
见状卓昱走过去,抱起儿子让怀夏退下。
父子俩在树荫处乘凉,一起等着王婉儿醒来。
卓彻如今走路越发稳当,都不用人在身后扶着,贴在爹爹的膝下,猛地抬头望着爹爹嘻嘻大笑。
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好,卓昱折了一小支给儿子玩。卓彻开始拿在手里嗅了嗅,一股怡人香气扑鼻,开心得小细眉毛起飞,可没过多会儿,花枝上的花蕊被他抓得洒落一地,只剩一根光杆子。
夕阳渐渐倾斜,卓昱带着儿子到池子边看鱼,抱着他总感觉彻儿身子一个劲儿往前倾。
肖大婶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包药,是她自己上药房给婉儿配制的。过来逗了会儿卓彻,然后进屋看看婉儿。
这时王婉儿已经起了,画楼刚刚从里边端着碗出来。
肖大婶上陈南王府走了一趟,在陈眉那里听得袁二姑娘合离的事已经定了,回来说给王婉儿听。
王婉儿不知该喜该悲,自己还未从失去孩子的伤痛中走出来。
“她回侯府了吗?”
肖大婶摇了摇头:“这倒是没听说,应该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