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府时,天也快亮了。
陈眉还在给李阔卓天曜醒酒,担心卓昱外头应对不了,只听外面的鼓声越打越激昂,想来这场仗卓昱是打赢了。
更衣后,卓昱来前厅看父亲和干爹,这俩人依然酒意未消退,还颓唐的坐在那儿拌嘴。
“都是你,这般年纪了玩命似的喝,还非把我拉上。”
“昱儿都娶媳妇儿了,老子高兴!再过一两年,说不定我……我就当祖父了。”
卓昱看得出父亲是真的喝高兴了,父亲嗜酒,在家的时候每天都会小酌几杯,可从没见他像这样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看他们这样,卓昱也把西威军队击退了,陈眉叫下人把他俩扶进屋。
转头看向卓昱:“难为你了,新婚之夜让你带兵出城迎敌。再回去小睡会儿吧,也跟婉儿说不必早起敬茶,这些规矩等回去进了你们卓家再做吧,而且你看你爹这样子一时半刻也醒不来。”
李府院落间安安静静的,院子陈旧古朴,偶尔听得到有一两位老仆洒扫的声音。
只因李阔不常在府上住,宅子基本都是空着,这几日因为办喜事,临时雇了些杂役帮佣。
回到新房院落,魏妈妈听见声音,笑盈盈从厨房出来:“将军,小姐准备起了吗?水已经烧好了。”
她是李府的管事妈妈,陈眉看她会梳头,人长得也喜庆,这几日拨来伺候婉儿。
一直没听见屋里叫人,也不敢去问。
卓昱心想这丫头八成还睡着:“先别急,王妃让她多睡儿。”
进屋房门轻关上,来到内屋,发现床上没人。
前几次婉儿的失踪,已经让卓昱留下后遗症,没看到人心突然慌起来。
这时候浴房传出些响动,婉儿四肢无力的挪步过来:“嗯?你一大早去哪里了?”
卓昱回头看到婉儿,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看来婉儿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的事。
“我刚醒来你人就不见了,正想穿了衣去找你。”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似乎刚醒。
床榻边卓昱坐等她走过来,一伸手把人拉进怀里,笑着挑逗道:“见不到我,心急了?”
婉儿害羞得把头埋进他脖子里,试问有哪位新婚妇人第二日醒来枕边人不见了?
何况他们感情深厚,心里自然觉得奇怪。
“夜里西威军队攻城,爹和干爹喝多了点,只好由我去了。”
卓昱不想在婉儿面前提殷承元,希望她把那些事那个人都忘了,永远不要再提。
“你要再睡一下吗?还是先去给父亲敬茶?”
婉儿说着便想起身,卓昱紧紧抱着她:“父亲酒还没醒呢!我陪我睡会儿。”
“不要紧吧?我去煮点醒酒汤……”
卓昱依然不松手,声音一下绵软温柔:“醒酒汤厨房的婆子们会煮,你再陪我睡会儿,不搂着你我睡不着。”
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婉儿第一次听他撒娇,想不到他堂堂八尺男儿,奋战沙场的少年将军,竟还有这么一面?
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听起来酥酥麻麻的,她很喜欢。
“油嘴滑舌的,那你之前都没睡着过吗?”
王婉儿嘴上虽然害羞不情愿,手却不自觉慢慢的为他宽衣解带。
衣袍褪去,卓昱一下把婉儿抱上榻,侧压下去,欲堵上她的唇。
婉儿手撑住他,赶紧说道:“昱哥哥!我那个……”
“我知道啊,就亲一下。”
说完热吻倾上,他虽然知道月事期间不能同房,但心里还是很想的,极力的克制,全在唇间和手上释放出来。
约莫两刻钟后,婉儿实在喘不过气来了,卓昱方肯在她脖颈间留下深情的印记,抱着娇人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婉儿缓缓睁开眼,她脸贴在温热的胸膛上,感觉好暖,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突出的喉结,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硬挺的五官,深邃的眉骨,连睫毛的是浓郁长长的……
咦?
这睫毛……怎么一边要短些?短的那边像是被刀切过的一样,平平的,中间最短。
男子熟睡中感觉到身旁轻轻的动静,醒来问道:“醒了?”
“你这睫毛怎么回事?”
“睫毛?”
卓昱脑子还是懵的,睁眼缓了缓:“就是战场上被刀砍了下。”
“这么凶险!再往里点就伤到眼睛了,谁呀这么狠往人眼睛上砍?”
男子一脸宠溺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妻子,只是笑笑不说话。
……
王婉儿和卓昱的婚事总算是成了,陈眉给纳兰闻染写信加急送到京城。
拜了堂,洞了房,这回王铮总不好再开口让婉儿去和亲。
这天下午,王铮和纳兰闻染又吵上了颐政殿。
长明王也难得在场,肃身立于殿前,听一左一右吵得不可开交。
“陛下,卓昱擅离职守,为了私欲害嘉平城失守,不以此惩戒难以服众啊!”
“陛下,嘉平城失守,不足半个时辰卓将军便又拿回来了,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卓昱自从到了西威后,也创下了诸多战绩,怎么就因为一次嘉平失守要惩罚了?”
“陈南王,这是你女婿你自然要帮着他开脱,嘉平失守的原因是什么?不是战败,而是卓昱为了救王婉儿一人出城迎敌,这才使军中乱了套,开了城门,让人不攻自破。区区一个女子,怎能有嘉平城重要?这显然是卓昱德不配位,以公谋私。当年我那孙儿因为城池失手可是被罢官,终身禁足。为了不失公允,还请陛下惩处卓昱!”
纳兰元敬自从这俩人进殿起就没抬过眼,只是怔怔低头坐着,等他们争辩了会儿突然提笔蘸墨。
写完啪一声,毛笔重重搁出声响,下面的争吵声才停下。
长明王纳兰元祁侧眼用余光瞥了下王铮,不紧不慢道:“老王爷,王珂怎么跟卓昱相比?他当时身为国舅爷,越级请旨带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