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好后,狸奴蹦出小红杏怀抱,直奔香气追去。
小红杏也凑到火堆旁,好奇地看着那条死不瞑目、瞪着白眼的七彩鲤。
玉无瑕举高树枝,安抚狸奴:“再等一会,免得烫嘴。”
猫咪在他脚边蹦跶好一会,玉无瑕觉得温度散的差不多了,刚想把鱼儿给狸奴吃,小红杏举手道:“我也要吃!”
玉无瑕笑问:“你也饿了?”
小红杏道:“我想尝尝夫子的手艺。”
玉无瑕只好依她,刚想将树枝递给她,小红杏拒绝,“我不要脏手。”
玉无瑕只好自个儿捏了一块最白嫩的鱼肉喂给她,小红杏张嘴吃了,舌头故意舔了他指头一下。
玉无瑕一惊:“你!”
小红杏含糊道:“我是故意的。”
玉无瑕双眸微眯,疑心自己听漏了一个“不”字,小红杏已经退开,正慢慢品尝那块鱼肉。
玉无瑕收回手,拇指摩挲食指指腹,触手黏腻,似乎沾染了唾液,思及此,心中好似泛起异样感。
猫咪“喵喵”叫,玉无瑕回神,将鱼儿放到地上,任由狸奴啃食。
*
猫咪吃完后,满足地捧着大肚腩,瘫在石头上,小红杏戳了戳它肚皮,猫咪又懒洋洋地翻个身,以稀奇古怪的造型继续眯眼睡。
“它累了,让它休息吧,莫要闹它。”
小红杏只好罢手,天上的金轮耀眼灼目,她抬袖擦去额头汗水:“太阳升起来了,我们回湛园吧。”
玉无瑕见她面上泪痕都干了,想来是不舒服的,温声道:“好。”
小红杏将猫咪抱起,与玉无瑕一道回去。
等回了湛园,初篁等人见到小红杏与玉无瑕一道归来,不免诧异,尤其小红杏怀里还抱着狸奴。
玉无瑕无意解释,吩咐:“翠篁,去打盆水来,给江夫人洗脸。”
翠篁看出小红杏脸上泪干痕迹,心中怜惜,道:“好的,公子。”
等水打来,小红杏将猫咪放在蒲团上睡觉,拿毛巾洗完脸。
玉无瑕坐在上首,朝她望过去,见她面色隐隐青白,曲指敲了敲桌,“过来,我替你诊一下脉。”
小红杏期期艾艾地过去了。
玉无瑕隔着丝帕替她号脉,渐渐的,眉宇不由拧起,小红杏惴惴不安。
半响,玉无瑕松开手,语气冷淡:“你回去吧,今后不必再来湛园与我学画。”
小红杏大惊:“为何?”
又委屈地瘪嘴:“难道因为我曾经做过女妓,所以你嫌弃我了吗?”
玉无瑕面露不悦之色:“夫人并非如此愚钝之人,何必明知故问?我若嫌弃你妓子出身,方才不会与你一道去钓鱼。”
小红杏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可怜兮兮地瞅着玉无瑕。
玉无瑕视而不见,拿起书,自顾自看。
初篁想了想前因后果,玉无瑕是诊脉完后才转变态度的,定是小红杏做了惹他不喜的事情,公子生平最厌恶别人阳奉阴违地欺骗他,小红杏应当是没有按时吃他前阵子开的汤药,公子才会生气的。
她凑近小红杏,低声提醒。
“投之以诚,报之以信。”
“江夫人不若仔细思量一下这句话的涵义。”
小红杏思索片刻,觉过味来,“初篁,谢谢你提醒。”
初篁浅浅一笑,起身退到一旁。
小红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揪住玉无瑕衣袖,轻轻扯了扯,埋怨道:“你真是好大的气性,我从未见过比你翻脸无情的男子,从前我在欢喜楼,那些王孙公子都捧着我,我若是掉一滴眼泪,他们都恨不得刮自己一身肉来哄我高兴,更别提江过雁都不曾舍得对我甩脸子……”
初篁心中无奈,暗叹,公子若是当真与小红杏计较,只怕早叫林菁将她请出去了,哪里还会给她辩白的机会?
听她如此自若地将他与其他男子做对比,玉无瑕气苦又酸,拽回衣袖,几乎带着一股罕见的负气,冷声道:“我性子向来乖僻邪谬,比起‘碧虚’二字,我还有个流传更广的外号,你难道没听过吗?”
小红杏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外号?”
玉无瑕见她嬉皮笑脸,更加气结,不欲搭理她,冷冷瞥她一眼,不再开口。
小红杏一连追问好几遍,他都不肯说。
翠篁看不下去,小声告诉小红杏:“狷介之士。"
小红杏跟着念一遍:“狷介之士?”
她看了看玉无瑕,嘻嘻笑着凑上去,讨好道:“他们如此评价你,证明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你,我知道夫子实际上是个极好相处的人。”
玉无瑕心气稍顺,问:“为何不按时吃药?”
小红杏对手指解释:“我讨厌喝那些苦苦的汤药。”
她神态天真,恍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玉无瑕缓和语气,劝:“良药苦口。”
小红杏噘嘴:“可是真的好苦。我想,若是有朝一日,我要是不幸得了重病,我一定不是因为医不好而死的,而是因为不肯吃药而活生生病死的。”
玉无瑕沉下面色,拿书册敲她脑门一下,斥道:“胡说些什么?平白无故怎会有人咒自己死?”
小红杏捂着脑门,犹不服气:“常言道,红颜薄命,我觉得,像我这种天姿国色的绝代红颜说不定也会薄命。”
玉无瑕没好气地驳道:“有我在,你薄不了命。”
他吩咐:“初篁,照着上次我给你的方子,去药房抓五副药,一日一副煎给江夫人喝,现在下去煎第一副。”
初篁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小红杏赶忙道:“能不能加点甘草进去熬?”
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向初篁,双手来回搓着,撒娇道:“求求你啦,初篁姐姐,你最好啦~”
“这……”初篁征询地看向玉无瑕。
玉无瑕铁面无情道:“不行,会破坏药性。”
初篁只好抱歉地朝小红杏一笑,出去了。
小红杏垮下肩膀,愁眉苦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