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畏惧地望着他,可怜巴巴地祈求:“我、我不要施针。”
她流下泪水,又哭了起来,“我怕,我怕,银针扎进皮肤的感觉,真的很恐怖。”
玉无瑕无奈叹口气,转而用一只手将她抱坐在手臂上,一只手帮她擦眼泪,柔下声音,安慰她:“等你喝药睡着后,我再替你施针。”
小红杏不放心地问:“会不会骗我?”
玉无瑕深深望进她眸中,认真道:“我不会骗你。”
小红杏双手环住他脖颈,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终于妥协:“好吧,我相信夫子。”
玉无瑕怜爱地摸了摸她脑袋,抱着她往前走。
初篁等人跟在后头。
*
等换好了裙子,小红杏坐在药房小隔间的床上,整个人还是惶恐不安的。
玉无瑕将汤药端给她,“先喝药。”
小红杏伸手接汤药,手还抖了一下,险些拿不稳瓷碗,汤药也要洒了。
玉无瑕见状,重新握紧瓷碗,问:“我喂你?”
小红杏点点头,一双杏眼里都是瑟缩情绪。
玉无瑕坐在床边,舀了一勺汤药,张嘴吹了吹,等汤药氤氲的热气散了,才喂到小红杏嘴边。
小红杏张嘴喝了,一瞬,惊喜地瞪大双眼看着玉无瑕:“夫子,甜的?”
玉无瑕点头道:“嗯,这副药里有金银花、阿胶与沙苑子,这些草药都能去苦增甜。”
小红杏煞白的脸色总算多了点红润气色,甜笑道:“夫子真好。”
玉无瑕继续喂她喝汤药,她都乖乖喝了。
等喂完药,玉无瑕将空碗交给初篁,初篁拿着空碗出去了。
小红杏抱着锦被,缩在床脚,背靠墙壁,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垂死挣扎道:“一定要扎针吗?”
玉无瑕劝道:“这是必经的疗程,等施针完,你的短视症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小红杏双眼怔怔的,喃喃道:“我讨厌扎针。”
玉无瑕哄道:“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就睡着了。”
小红杏听话地拥着锦被慢慢躺下,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木偶。
玉无瑕不免担忧,抬手摸了摸她额头,问:“这是怎么了?”
他十分无奈:“怎么就怕成这样子?”
小红杏双手抱住他那只大手,感受到他宽厚温暖的掌心,一颗心定了定,脑袋在竹枕上来回滚了滚,嫌弃道:“枕头好硬,夫子,我枕得好难受。”
玉无瑕拧着眉,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这里只有竹枕头。”
小红杏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哭闹道:“枕头这么硬,我一定睡不着的。”
玉无瑕感到头疼:“那你要怎么样才睡得着?”
小红杏撒娇道:“我想要枕在夫子的腿上。”
玉无瑕拒绝道:“不妥。”
小红杏不满:“哪里不妥?”
“夫子不是一向不怎么在意男女大防的吗?只觉问心无愧便好。”
这句话问倒了玉无瑕,他顿住,静默不语。
小红杏一声声地唤:“夫子,夫子,夫子。”
半响,玉无瑕叹口气,妥协道:“罢了,终究是我着相了,你既为我的病患,我又何必顾忌那么多莫须有的规矩?”
小红杏高兴了,抬起脑袋枕到玉无瑕大腿上,她蹭了蹭,心满意足地道:“夫子的腿好软,我好喜欢。”
玉无瑕五指插进她乌发中慢慢梳理着,并不说话,只是双眸沉静地望着她。
好半响,小红杏还是清醒着。
玉无瑕浅浅一笑,摇头道:“你果然是又在骗我,你看,枕在我腿上,你还是睡不着。”
小红杏声音闷闷的:“我不是睡不着,而是强撑着不要睡着。”
玉无瑕不解:“这是为何?”
小红杏双手抱住他窄腰,将脸深深埋进玉无瑕怀中,“我害怕,夫子。妈妈好凶,我不听话,她就要拿针扎我,然后逼我接客。”
玉无瑕脸上笑意止住,一顿,安慰道:“已经过去了,没事的,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遭遇这种事情。”
小红杏陷进可怕的回忆里,声音悲凉:“夫子知晓为何妈妈要拿银针扎我,却不用其他手段吗?”
不等玉无瑕回应,她继续道:“因为女妓的身子是很金贵的,明面上绝不能有半点瑕疵,所以,妈妈用银针扎我,只要力道得当,事后又及时搽药,是不会留下半点伤痕的。”
玉无瑕感受到她环抱自己腰的力度逐渐收紧,脸也抵着他腰腹埋得更深,像是要寻找一个倚靠,或者说,找一个躲藏之处更为妥当。
他抬起小红杏的脸蛋,果不其然,满脸都是泪水,将他外衫都染湿了。
小红杏哭得打嗝,一双杏眼都是迷蒙蒙的,泪水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涌出来,似乎怎么流也流不完。
玉无瑕胸腔内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又酸又涩,他分不清楚那是什么,只是本能地用双手捧住她脸蛋,去帮她擦拭眼泪,脱口而出道:“不要哭,我不对你施针就是了。”
小红杏疑心自己幻听了,“夫子说真的吗?”
玉无瑕回过神,自己都感诧异,奈何话已出口,自然不能反悔:“是真的,你不愿意施针,我们就用汤药慢慢疗养,总能治好的。”
小红杏大喜过望,忍不住扑到他怀中,紧紧抱住他,“夫子真好。”
玉无瑕回搂住她,摇头失笑。
两人静静抱了好一会,玉无瑕松开小红杏,问:“要不要去竹室作画?”
小红杏躲懒,拒绝道:“我不要,汤药的药性上来了,我现在好困,想要睡觉。”
说完,她又重新躺下,脑袋枕在玉无瑕腿上,惬意地蹭了蹭,闭上眼睛。
玉无瑕略感错愕,望着她一系列举动,十分没辙。
不一会,小红杏沉沉睡着了。
玉无瑕盯着她看,许久,初篁进来,手里拿着银针包,问:“公子,江夫人睡着了吗?可要开始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