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顾不上害臊,忽灵灵的笑了。
“这么说,你知道他们是谁?”
陆戈刮了下她的鼻尖,压低声音说:“窦准和窦侯夫人。”
何少音神情大变,咸的,辣的,苦的,酸的交织缠绕,心里郁闷:“那是他兄嫂啊。”
陆戈“嗯”了一声,磨着撑杆把船头调正。
“上将军知道的真多”,她狡黠的扯着他的袖子,“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窦侯不知情。”
何少音摇摇头,“说点别的。”
“潘通没少替窦准招揽游侠,练的私兵都散在北境。”
“不听这个,有没有男女间的传闻”,何少音急了,“就譬如窦准和他兄嫂。”
他想了想,“符离和阿元走得挺近。”
何少音点点头,“还有呢?”
“林尚芸对何进有点意思。”
何少音也点点头,“还有呢?”
月亮从云间露出,莹白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哪有那么多”,小女娘真有意思,陆戈被她的认真逗笑了。
忽然他不笑了,神色郑重起来。
“还真有一个不一样的。”
“什么?”
何少音急急拉住他的手,浓浓的茉莉香从她的衣袖间洒出,沾满了竹木舟。
“陆戈真的喜欢何少音。”
竹木舟上久久没有声音,月亮被云遮住,星星又亮了起来。
呼日延在渡口边等了许久,见有孤舟行来,他闷头去拉船绳。
“哎呀”
何少音在夜里撞见呼日延如同见了鬼,步子不稳崴了脚,腰间玉玦应声跌落。
陆戈手疾眼快托住她。
呼日延低头去捡,离近看清了玉玦,他僵楞在原地,笔直像根红缨枪,攥着玉玦的手一动不动,忘了还回去。
直到何少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呼日延才回过神,紧紧盯着她瞧。
她心里害怕,脱口而出,“你家将军的东西,你不认得?”
呼日延虎躯一震,立刻盯住陆戈,独有的那只眼睛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陆戈的眼神同样复杂,朝他缓缓伸出手。
玉玦重新系在何少音的腰带上,她打了个牢牢的十字结。
“日后不会再掉了。”
次日林场狩猎,男子们纵马离开营地,女子中唯有林尚芸跟去了。
二公主中秋染了风寒原本不来,但耐不住寂寞又跑来营地,拉着何少音埋怨沈霁之不通人情,读书都读傻了。
进来的婢女屈膝行礼,“何掌事,贵妃娘娘请您过去问话。”
“问什么话”,二公主正说到兴头上,忽然被人打断,不悦的皱眉。
婢女低头回道:“萧家娘子检举,说有人偷何娘子的绸绣在樊州倒卖。”
这回轮到何少音皱眉,樊州绸绣,那可是不能见光的事。
待她来到贵妃的营帐,里头已密密的站了好些人。
正中跪着个头发散乱,身上血痕淋漓的妇人。
萧月仪向贵妃行礼,“何掌事既然来了,由她辨认赃物,最为妥当。”
舒贵妃点头应允,身旁婢女使了眼色,立刻有端着漆盘的婢女鱼贯而入。
漆盘上摞得绸绣,何少音只看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连娘子托她绣的新绸。
绸绣在眼前,那这位伤重的妇人,是谁?
她轻颤的撩开妇人散在额前的头发,不可置信的倒吸了口凉气,连娘子满脸血污,身上血腥浓重,没有一处好皮。
眼瞳因心痛而骤然收紧,她毫不迟疑的盯住萧月仪。
“何掌事认识她?可她说不认识什么何娘子呢”,萧月仪轻快媚笑,“还是请谢夫人进来说说吧。”
打帘进来个身着绫罗的夫人,正是樊州的谢夫人。
谢夫人头磕在地上,“连娘子在樊州的绸绣活计极好,蹊跷的是,几个月前我找她做衣裳,她说往后都不做了。坊间隐隐有传言,说她根本不会绸绣,之前那些活计也是来历不明。”
谢夫人说着飞快瞄了眼何少音。
“后来家姐回家探亲,说她在京兆也见到有人绣得这么好,就是何娘子。我不过把这话和邻里说了,谁知城里做绣庄生意的几户人家,就联名把连娘子告上了公堂,说她偷盗。”
萧月仪不等谢夫人说完,急急抢话:“葛太守已经查清,连娘子只会织绸,不会绣绸,卖出去的绸绣究竟从那里来的,需得有个说法。臣女已命绣娘比对,樊州绸绣确实出自何少音之手,她一闺阁女娘,背地里唯利是图,行商贾卑贱之举,不配为绣院掌事。”
“何娘子不知情”,连娘子手指触地,伤口深处露出白骨,“民妇想靠卖绸绣过活,何娘子心地好,帮我绣了许多,余下的事她不知晓。”
“改口的真快啊,你如今又认识何少音了?”萧月仪鄙夷的绕过一滩烂肉,“何少音不知情,谁信啊,她能平白给你做活?”
萧月仪恨极了连娘子的包庇,走近几步要动手打人。
何少音上前压住她扬起的手臂,声音沉沉,只有她二人能听到。
“就这点本事?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
何少音狠狠推开萧月仪,转身跪在地上。
“樊州绸绣是我绣的。”
帐中登时哗然一片,不等二公主出言解围,何少音利落说道:“之所以做绸绣,只因臣女不认为买卖行商是卑贱之举。我靠手艺过活,没有强买强卖,行的堂堂正正,为何要被萧娘子攀污卑贱。”
“在座的夫人大多得过我的绸绣,若我有半分贪心,夫人们岂能容我到现在?不瞒诸位,若不是先前跟着连娘子历练,我如今怎敢拿出手艺在诸位娘娘、夫人面前现眼。连娘子是臣女的贵人,却无端蒙受冤屈,背后谋划之人心肠之狠可以想见。”
一位夫人站了出来,“何娘子不是贪利之人,我找她做过两次绸绣,从未收过我半分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