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庭燎>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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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2)

阿元提着装新绸的匣子,急促促的推门闪进来时,已是掌灯时分。

何少音刚在沈嬷嬷的亲自监督下,喝了足足两碗八宝饧粥,又拈了几口乳酿鱼。最后在沈嬷嬷灼灼的目光下,咽下两只透花糍,才把午饭未吃的“罪过”给抵了。

这透花糍是沈嬷嬷的拿手点心,半透明的糍糕包裹着捏成花形的软糯糯的豆沙馅,其中的花形馅儿料若隐若现,故名“透花糍”。

虽说在樊州地界,透花糍是街头巷尾的常见吃食,但味道拿捏却十分讲究,能把普通之物做出常人不能及的水准,甚是难得。

打从第一眼看见食案上摆着的透花糍,少音便心领神会,必要给足沈嬷嬷面子。

故意留到饭罢,已是力所不能及时,连吃两个。

当即还要再夹第三个时,被沈嬷嬷忙不迭的给阻了。边把碗碟往边儿上推,边笑道:“不怪姑娘打小爱吃这个,刚蒸熟时,隔着屉笼都香。”

转眼又嘱咐说:“好吃也不能多吃,今年打春虽早,但夜里还是寒凉,当心积食。”

沈嬷嬷一面招呼随侍的几个女婢收拾盘碟,一面又不厌其烦的叨叨着:“饭要吃正顿,夫人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姑娘可少折腾些罢,让老奴省省心,多几天寿数。”

眼见得已归置妥当,沈嬷嬷领了人,往何夫人房中去。

每年临近清明,阿母都要生一场大病。偏偏春日里多雨,乍暖还寒。节气不好,这病也是拖拖拉拉,缠绵反复,不见好转。常常要等过了立夏,才会痊愈。

透着窗,看沈嬷嬷一行人穿过廊下,直到没入拐角再瞧不见时,少音才将视线收回。这才注意到,前庭方向青烟袅袅。待天光敛尽后,微微透出红光。

那是庭燎之光,是太/祖时期定下的规制。

太/祖尚武,发迹村野,不喜宫规礼制。军营里那套制度,倒是被有样学样的搬到了宫中。

譬如,每隔五日,要在宫中所设的校场处,检阅各兵营操练情况;

再譬如,大小官员,凡没有符藉作凭据者,一概禁止入宫;

又譬如,宫中院庭之处不设宫灯,代之以军营里常燃的燎火。每至暮色时分,掌燃庭燎,作照明之用。逢雨雪之夜,在燎火之上放置用于遮蔽的雕花镂空铜盖。

这特立独行的做法,非但未遭非议,满朝武将反倒觉得跟对了人,争相效仿。

这当中尤以设庭燎为甚。将相世家、肱骨之臣,乃至州县乡野,掌燃庭燎,一时风靡。

此后历经高祖和太宗两朝,制度上虽有更改,比如在宫内检阅兵营操练一事,在高祖时期就被废止……但掌燃庭燎一制,沿袭至今。

即便是当今陛下,登基以来,行事法度多与历代殊异,却也保留了庭燎,亦允许外庭放置宫灯。

如今樊州城中,多半官宦人家仍保留庭燎旧制。何府也不例外。

这思索间,阿元已经喘着粗气,小脸微红的溜了进来,将那匣子重重放在地上,抓起茶盏一饮而尽。

少音颇迅捷的往窗外横扫一眼,随即合上两页扇窗,俯身去开那匣子。阿元忙摆手道:“来不及了……葛世嬿来了,只怕这会儿已经见过夫人了。”

“可有人看见你?”女孩追问。

阿元的头摇得极快,“连娘子从后门刚走,我就瞥见葛家的马车往咱府前门的街市上去了,这才赶紧跑回来”。

她当机立断,指指匣子对阿元说:“还放老地方”。

心里一边盘算,一边快步走向衣匣,拿出前几日刚绣好的袖衫。阿元手脚相当麻利的放好匣子,和她一起把袖衫往衣桁上挂。

袖衫上的纹饰本就绣得精巧,在衣桁上这么一铺展开来,显得极其华丽。

连阿元这个平日不在穿衣上用心的人也不由赞道:“怪不得连娘子止不住得夸。这可比街上铺子卖的好看多了”。

少音认真掠过袖衫上的种种纹饰,眸光微闪,灿然笑道:“自然是好”。

说话间,外间院子里已传来几簇笑声。她示意阿元开门迎客,果然见葛世嬿在女婢们簇拥之下提步而来。

“哎呀……怎么绣得这么好”。葛世嬿几乎在看见何少音的同时,余光便被衣桁上的袖衫吸引,不由得走上跟前细看。

“葛娘子可还满意?”少音往前凑道。

“不满意又如何,都绣好了,我勉为其难的收下吧”。葛世嬿语带娇嗔,心思全在面前华美的衣衫上。

她顺势往前一挡,伸手示意:“先不忙。葛小娘子只付了定金,余下的还未了呢。”

“堂堂大将军之女,怎的如此财迷心窍?”

“堂堂樊州太守之女,岂有赊账之理?”

这个葛世嬿,奢靡成性,尤爱金玉锦绸。凡是她看上的东西,向来出手阔绰。只管即刻拥有,从不问价格高低。她今日这身装扮,便不下五金了。

头上簪着镂空缠枝石榴纹金花钗,耳戴鎏金花玉耳环。松花色的丝绢上襦,袖端接一段莲瓣红的绣花丝绢,下着胭脂色绸绢裙。腰系桃红碧玺瓜式佩,外披一件石蕊红色的袖衫。

穿的这般招摇,休想哭穷。

单这些钗环首饰,便足可以相抵,断断不会赊账。何少音知晓她性情,故拿话头激将过去。

果然葛世嬿很吃这一招,屏退左右婢女,少音也点头示意阿元。

房内只剩二人,葛世嬿从衣袖中掏出个鼓鼓囊囊的娟袋,往少音怀中一让,低声说道:“快拿着,可莫要让我兄长知道。若问起,就说我赊着账呢。”

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少音一把接过往袖带里塞,不免疑道:“怎么怕起他来了?”

“不是怕他,是怕他知道我有钱。”葛世嬿讪讪道:“还不是上巳宴一事,非张罗着要修园子。修就修吧,越修越铺张。前阵子听说,京中沈大人要回樊州置宅,碰巧能赶上上巳宴。他就张罗着在园子东边的水榭旁重新架桥,以供赏玩。”

葛世嬿拿起桌案小碟内摆着的一块金乳酥,边吃边继续道。

“哪有那么多钱够折腾,他不敢找阿父,便来找我。有去无回的钱我可不舍得。我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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