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申能够与圣教排名第一的嫡传弟子战成平分秋色,已经大大出乎姚纯、孤邑二位上真的预期。现在,荀申、利大人二人的战力都不再圆满,按理说,应当是归无咎出手,和圣教另一位嫡传席榛子作一番比斗。 但是出人预料的是,荀申坚持要与席榛子再斗上一场。 归无咎心中讶然,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荀申虽然只是小有损伤,稍稍调息数日便可恢复圆满,但面对劲敌,这差距依旧是难以逾越的。 尤其是席榛子已经将荀申、利大人二人的比斗尽数观察了一场,断然不会犯利大人已经犯过的错误。 面对归无咎的提醒,荀申淡然一笑,道:“此战志不在取胜。能够以种种变化试探此人深浅,便于愿足矣。” 此时圣教那一头,恒滑、泰玥二位上真姑且不论。霍远峮、秋礼、摩永工诸人,此行之前就隐约知晓,隐宗真传荀申,多半是与本教利大人、席榛子二位师兄、师姐功行相若的人物。 当时听闻这消息,几位心中已经大受震动;但尽管如此,在诸人心中也只是以为双方道行大致在同一水准而已。几位圣教嫡传无不坚信,真正交手,利席二人多多少少要胜过隐宗真传一筹。 现在荀申、利大人二位的战果,让几人都是默然无言。 有一个念头在几人心中翻腾,只是不便说出口:圣教的道法、底蕴,当是在隐宗之上的。那岂不是说,若是双方交换门庭,荀申的成就,还要更在利大人师兄之上? 只是席榛子却并未受到种种畸念影响。听闻依旧是荀申搦战,好似只是大风吹过耳,无有表示。将袖中小囊内所藏的最后一枚草杏果仁丢进口中,嚼碎吞咽,这才施施然下场。 面对荀申,席榛子直勾勾瞪了一眼,口中毫无感情的蹦出几个字:“我赢了。你没有机会。” 见荀申并未回应,席榛子又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是你放心,我会满足你的心愿,绝对不会藏招。尽管这样做暴露底细,对于下一次的交手没有好处。” “但是下一次的事情,又何必太早作考虑呢?眼下,我只要赢的漂亮。” 此言听着有些古怪,又有些有趣,不像是个正常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但荀申却只是微微点头,以作回应,似乎见怪不怪。 拉开阵势,席榛子向后一跃。 她的动作极快,似乎是吸取了利大人上一战的经验。反手虚空一托,一株二尺多高的玉树便浮在掌中。其中二色二十四道符箓,宛如树叶一般挂在树上。 席榛子极迅捷的自那玉树顶端,将最高处的那一枚浅白色符箓去了下来,当空一展。此道符箓之中,化作一行三寸多高的字迹,看着甚是清晰。 只是这句话本身有些教人摸不着头脑: “万法归一一生二,二中存一。” 这十一个字,一阵金光乱颤,旋即化作二物。乃是三四丈长短,模样一般无二、身形半虚半实的两条鲨鱼。 这两条鲨鱼,青白交加,光芒点点。分别立在席榛子、荀申二人头顶。 两条鲨鱼一个摆尾,自天上迎头落下,便荀申、席榛子分别吞了下去。 荀申本以为这是圣教的某一门杀伐神通,法力一起,便要伸手去挡。只是这一挡却挡了个空,瞬息之间,两条鲨鱼便把荀申、席榛子吞入腹中。 陆乘文忍不住惊叹一声。 但他话音刚落,再定睛细看,两条鲨鱼已经无影无踪,荀申、席榛子二人依旧好端端的立在原地。 只是,两人身上,却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冥冥之中起了什么细微的变化,两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似是而非起来。 此时席榛子言道:“你放手来攻吧。” 方才她率先出手,使用一道神通种子。荀申以为她是吸取了利大人与自己交战一场的经验,抢先出手。没想到施展了一道法术之后,席榛子依旧放任自己先手。 她如此抉择,显然是并不畏惧自己动用精妙繁复的大神通道术。 荀申略一思忖,旋即掌心之中显化一术。掌心中无数细微的水汽聚集,汇成一道气泡。那气泡不多时便沸腾起来,五色迷离,明暗交错,折冲东西,莫知其妙。 甘堂宗门内有一处秘地,乃是藏在一道悬崖栈道,有无量云雾腾涌。那栈道两侧的雾气,因为一种异力催动,显化成种种具象。花鸟虫鱼,高楼栋宇,山川溪流,无所不备。 若是置身于栈道之外,仔细端详。那栈道两侧所显化的种种海市蜃楼一般的幻象,其实是完全对称的;但是当你一旦走在那栈道之上,却会觉得两边景象,一大一小,一远一近。走不上二三里,极其容易偏转道路,从那栈道上跌落下去。 荀申掌心这一门神通,正是模拟那栈道幻象,以刚柔之变的收敛与外放,凸显与深藏,使得同一道气机产生强与弱的错觉。应对之际,也容易产生变差。 这一神通,在荀申所掌握的法门之中只是处于中等。照说与席榛子这等层次的敌手交手,是派不上用场的。 但是眼下,席榛子既然不畏惧自己先声夺人,那么以这一道手段试试水深水浅,也是可行之举。 岂料荀申一掌推出,只余下一道浅浅的气机,论强弱,大约只和二三流宗门的金丹中期修士全力一击相若。 席榛子眨了眨眼,漫不经心的伸手一弹,便将这道“神通”化去。 荀申略一思忖,又使出一道神通。骈指一伸,两道清气交缠,随即刺出。倒也有几分归无咎剑术神通的风范。 力走一边,以奇克正。乃是一门七分阳刚之中,暗藏三分阴柔的神通。这一道神通,同样是荀申当初金丹境界时修成的法诀,早已弃之多年。 但是这一击使出,比之上一式固然强了些许。但是依旧只留下一道阳刚直出的劲道,威能比之荀申预料,依旧削弱了一半。 席榛子随手一挡,又将这一式挡下。 荀申又思索了一阵,又连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