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道理而论,无论是武道入口也好,还是半始宗小界也罢,距离重返东南皆有相当迢远之距离,并非一时三刻所能至。 似乎东南大战,已然与归无咎无关了。 但是归无咎心中有一种直觉,似乎此时此刻,不当出现一件出人意料但又毫无意义之事。 于是便领受了眼前之人的好意,在其引领之下,向着一道异纹密布的石砌八角门户,一步踏入…… 再度现身,半始宗独到的孤岛地标,宛在目前。 归无咎略一思忖,径直往经营了百余载的府邸,半始宗上空的小界之中,一步遁入。 小界之中,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归无咎本是熟稔无比。 但是骤然进入之后,眼前景象,却令归无咎诧异。 虚空一道鬼画符。 小界正中,海波之上,一个广至三百丈的巨大“字迹”,呈现刺目的血色与紫色交替,就这么好端端的浮在空中。 只有颜色,没有厚度,若真若幻。 好似真的就是一位大神通者,执笔作画,当空书写凝形的照影。 只是笔画未免太多了些。 其字形是全包围的结构,酷似一个“圆”字。但是内部的笔画却十分复杂,约莫有百余划上下。 “字迹”正中,立着一人。 对于归无咎而言,道途中至为重要的人—— 秦梦霖。 秦梦霖一身宽松白袍,原本盘膝而坐,双目紧闭。见到归无咎遁入界中,并未露出意外神色,反而浅浅一笑。 归无咎心中一动,道:“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布置?” 秦梦霖却并未直接回答,径自悠悠言道: “你我心意相通,此其一也。” “梦霖唯实唯理的推演大道又有精进,此其二也。” “阴阳道剖明气运、感辨吉凶之宝时时在身,此其三也。” “三者相合,倒是成了一个念头。” “时机一到,落中靶心。” 归无咎隐然有所猜测,道:“何念?” 秦梦霖道:“半年之前,我请师尊来此,立下这一个‘字’。虽然其形尚简,但是当中所藏意蕴,却是与阴阳道‘四秘地’相同。” 归无咎眸中闪过一丝异芒,道:“通往何处?” 秦梦霖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其余四处秘地,以及阴阳洞天本界。” 少顷,秦梦霖皓腕一抬,自袖中取出二物,乃是一只青色瓷瓶;一张狭长的碧色符箓。 秦梦霖道:“你那青兜兽服用此丹,速度便能更上层楼。” “至于此符,心中锚定方位,借此一跃,能跨过荒海屏障十之七八的距离。” 归无咎缓缓道:“我明白了。” 再不迟疑,归无咎向着那虚空“字迹”,一步踏入! 身形未一道祥光包裹,十余息后,立刻消散不见。 …… 越衡宗。 东方晚晴、南宫掌门、梁真君,见归无咎这一击未能建功,都是暗暗可惜。 不过因这一击之威,敌手处却也不见动作。 似乎为这一击的威能所震慑,不敢轻举妄动。 梁真君道:“若是归无咎方才这一击,能够拖延一两个时辰,也不算无功。” 东方晚晴摇头道:“拖延不到一两个时辰。约莫三刻钟后,敌手便有动静。” 梁真君不解其意。 东方晚晴道:“此中玄机,事涉贵派至宝感通一界的道理,道境之后,自然知晓。” 南宫掌门,微一摇头。 此时说到底,还是越衡门中无有一位道境大能坐镇。 东方掌门虽然全力相助,但是毕竟两家道术源流不同。 若是本门有一位道境大能,便能提前察知宗门大印的微妙处。 其实先人底蕴已然足够,只是后来之人,未能深彻守之。 东方晚晴正启唇欲语。 但刹那之后,面上浮现出一丝诧异,抬首向西南望去。 然后一伸手,构成一道门户。 门户之中,立刻踏出一个人来。 南宫掌门、梁真君,皆是又惊又喜。 归无咎! 东方晚晴沉吟道:“这是……” 归无咎简简单单言道:“两位道境大能的手笔,各自送归无咎一程。” 东方晚晴道:“隐宗的四位,似尚无这等预为之所、布局将来的眼力。你能得两道之助,的是非同小可的气运。” 归无咎正色道:“引动大印时的步骤差了些许。若是再来一回,归无咎有把握做到浑成而柔,不漏形迹。” 南宫掌门、梁真君面色一动。 先有振奋之意;但是旋即,又有一丝黯然。 南宫掌门面色一正,罕见的露出锋芒,沉声道:“归无咎。你将宗门大印和至宝及时带回,便是一大功。接下来这一回,由某亲自施展。只是归无咎先前便是化作某之形容,在对方心中,已亡在结界之中了。所以还要劳动东方掌门出手,将某拟化作梁师弟的形容。” “某去之后,掌门之位由宁师兄接掌。” 归无咎诧异道:“何意?” 既然自己回返,且唯有自己能够施展秘法之后脱身,那么这一道秘术,自然应该是由自己来使,岂能教南宫掌门以性命将祭? 梁真君叹息道:“本印寄心渡落法,不可轻易动用。第一回动用,固然是瞬息可成;但是短时间内若是再动用一回,只怕要一个时辰上下。若是敌手来攻,便要前功尽弃。而且南宫师兄的功行,也要大受损伤。” “再传法于你,只怕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