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向二人,西向二人,相向而行。 遁光逶迤,人影飘忽,竟似融为一体。若非有道境功行,只觉眼前非真非幻,不能辨明真实形迹。 但是其实这四人并未刻意掩饰行藏,若有道境修为,不难察觉西向二人,正是席乐荣与李云龙;只是这“席乐荣”,与圣教处坚持一十二载者,原本气象略有不同;但是又在极快的时间内相融相通。 而东向二人,却是玉离子与御孤乘。 四人来到一处云雾环结之地占定,显然这也是提前约定好的地界。 席乐荣观望玉离子、御孤乘二人一眼,澹然一礼道:“二位,久违了。” 御孤乘立刻回应;而玉离子却只是轻轻一点头而已。 席乐荣却并不以为轻慢,详观玉离子之形容,心中只是暗暗惊讶。 此时的御孤乘倒也罢了,虽然是其成就道境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但是其人形象气度,和席乐荣想象之中并无二致;倒是玉离子有几位微妙的不同。 她极罕见的身着一身单薄的白袍,并未有任何装饰,和她既往雍容正大的形象大不相同;且其道意磅礴,气机卓然,分明没有掩藏自身修为,但是落在御孤乘目中,却总觉得是风采气度绝佳的“凡人”。 只是,有凡人之朴,却无凡人之“拙”。 很显然,这是其气质自然呈现,而非刻意施展的幻术。 迄今为止,席乐荣所见过的道境人物,包括本土道传,妖族妖祖、飞升圣祖;乃至于九宗天尊、亦或者神秘如阴阳道巫道二家的阴阳道主、八祭大巫。其道境气象,确实各有不同。 但是今日与玉离子相见,却又揭开了一幅新篇章,可谓是又开新面。 不久之前,闻她打通两道真流,道行又臻一崭新境界,几乎达到了仅次于归无咎、轩辕怀的层次,如今一见,果然无虚。 不止是高明;就圆熟而言,面前二人的气机,亦绝不在自己之下! 席乐荣想了一想,道:“未知对于接下来这一场,二位作何感想?” 御孤乘闻言,只是一言不发,转首瞥了一眼玉离子,显然是“她意即我意”的意思。 玉离子和席乐荣目光一对,旋即极罕见的一笑,澹澹道:“当然是极好的机会。” 席乐荣微一愣神。 以玉离子之凌厉,以如此态度,说出这样一番柔和的话来,委实出乎席乐荣的预料之外。 而且很明显,她所言字字恳切,没有品出一点“绵里藏针”的味道,好像是以一种极欣喜轻松的姿态,说出了“极好的机会”五个字。 玉离子见席乐荣微诧,似乎罕见的变得善解人意,解释道:“成就高下,棋局中占据何等位次,天意人心,二者缺一不可。如归无咎、轩辕怀,可谓是执‘天意’之人。若非这二人伏下因果,据河界对垒,我等也不能臻至今日境界。到了你我这一步,本身才智的差距极为细微;所差别者,不过是并未成为这方世界的‘枢纽’罢了。”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一对一已难与之争衡;席道友所持四象之阵,重生一道胜负悬念,故而说是极好的机会。每有一战,所证得,亦当随之而涨。” 席乐荣心中暗暗纳罕。 四人提前汇聚,除了将所备下的法门提前心炼熟谙之外,其实他还有二重隐忧,择机化解。 其隐忧之一,就是玉离子、御孤乘二人之功行圆熟,是否足够,是否需要他加以斗战磨炼? 以本身根基道果而论,玉离子自是胜过了御孤乘,又胜过了席乐荣,若功行皆臻圆熟,席乐荣自知哪怕自己所得进益极大,也难反先。但是他自己毕竟是经历三重蛰眠提升、又仔细打磨一十二载,而玉离子、御孤乘只是功行初成。 考虑到这个因素,二人未必就在自己之上。 但此时一见,玉离子二人虽然是道境新立,但是其意却是一步圆满,丝毫挑不出毛病来。 其隐忧之二,就是二人本来自视甚高,尤其是玉离子所持功法,更有一种唯我独尊之念;如今她贯彻二大真流,眼界心志自然更加不凡。但是合阵而战,若不能放平心意,总怀不平之气,或许也是一重隐忧。 哪知一见之下,玉离子心意玄妙,更是超乎自己预料。 这不是表面上的“放低了姿态”,而是真的较自己所见更为明断彻底。 沉吟数息,席乐荣道:“如此甚好。你我四人将所持功法在心中默念一遍,臻于圆熟。除此之外,便万无一失了。” 李云龙、御孤乘皆是轻轻一颔首。 以《唯我大乘经》之妙,说是“试炼”其实并不需要真的将神通法门演示出来;而只是默运玄功,任其自由流动。在一定距离之内,深谙此道的四人气机相感,自然能够明悟其中关窍,达到“臻于至善”的效果。 自外间看来,这一朵轻飘飘的云朵,忽然化作墨色,浑如生铁笼罩一片,一丝神识也不得逸散刺入。 数息之后,四人心中皆涌起一个奇妙的念头—— 气机感通,道术圆熟,需要三日两个时辰多半刻钟。 这个时间长短,本身倒是无甚称道处。 但是以四人的境界,其所经历、所见闻的大事要事,一切都纤毫无差的呈现于心识之中,不需要刻意联想提点,许多要点自然不会忽略。 三日之后、又过两个时辰加半刻钟,以此为限,十二年前,正是“巨蛋”初成之日! 四人相聚,其实是顺势而为,功成而定,并非是刻意约好了时间。其实席乐荣事先所料,可能还要早上三个月至半年,只是玉离子功行打磨别有玄功,反倒稍稍延长了。 一十二年整。 本来四人都已经坚定不移的做出了判断,四象之阵,绝不可能成为屠龙之技,无用武之地。但是莫名之间、心意浮动,其实也会想到若归无咎万一未能出阵,又当如何? 但此番数定,却是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