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扑通一声跪下:“属下该死!属下怎敢对王爷不敬?”
司让却道:“这是薄野山山那个莽夫干的好事,与你何干?”
松石缓缓抬头,只见他们王爷随手拔下侍卫的长剑,兹拉一声划破手臂,上好的料子,霎时被鲜血染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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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野欢欢在偏殿抄写经书,听满月说出去碰见太医署的人来了慈宁宫,不由得停笔问了句:“可是娘娘身体抱恙?”
满月摇头:“娘娘午睡未醒呢,且来人并未带药箱一类的东西,倒像是过来传话的。”
“哦。”薄野欢欢继续垂眸专心抄写,只不知怎的,明明对着佛经一字一句,竟接连错了两三个字,她不满意地划掉,整页纸却因此毁了美观,心绪乱了几分。
“算了,我们出去走走。”没写几个字,到底还是搁下笔。
太医署的人候在耳房。
薄野欢欢来到院子,深觉不该过分关心司太后的私事,然右眼皮跳个不停,实在难安心,正当她左右为难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王妃竟也在!”
薄野欢欢回身,不太适应地点点头。
她一直不喜欢这桩婚事,因此也不准身边人随司让身份称呼她王妃。
太医署的内官与之来往不多,自是不知内情,见到她就忍不住道:“方才摄政王府来人请太医,说是摄政王与人冲突受了伤,奴赶紧过来通报娘娘一声,也不知哪个贼胆包天的,竟然敢伤王爷,想必是不要命了。”
薄野欢欢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想起山山,脸色变了变。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时候茶嬷嬷出来说,娘娘午睡醒了。
内官进去说话,薄野欢欢在外头徘徊半响,终是进去见司太后道:“阿姊,我想出宫一趟。”
司媏刚晓得原委,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担忧模样,欣慰道:“难得你挂念三郎,去吧。”
薄野欢欢其实不是担心司让,他本身武功高强,身边又高手如云,前世多少顶尖杀手都不能伤他分毫,反而是山山,能伤到司让才是出了问题,恐怕脑袋不保了!
薄野欢欢急匆匆出宫,车夫问她回哪,她本想说先回承王府见山山,然而转头一想,还是见司让要紧,于是直奔摄政王府去。
谁知,回到王府,侍卫说,王爷还没有回来。
宫里来的张太医也在等着看诊。
薄野欢欢犹豫片刻,对满月耳语两句,叫她先回承王府传话,自己则就在门口等。
日影倾斜,金光一点点洒落,分明一样的景,昨日此时是一派安宁放松,今日,一颗心就被高高提了起来,生怕哪个行差踏错,又重蹈了前世覆辙。
站累了,薄野欢欢就坐在台阶上等。
门口把守侍卫急忙上前说:“郡主,您先进去吧,等王爷回来,属下一准告诉您。”
薄野欢欢摇头,补充说:“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他因此罚你们的。”
两个侍卫顿时面露羞赧之色,尴尬退回去。
确实,他们此举关心在少,多的是畏惧王爷的权威狠酷,这段日子郡主不在,没少挨罚的。
天渐渐黑了,远处终于传来车轱辘滚动地面的声响。
这一整条街,只有摄政王府一座恢宏府邸。
薄野欢欢揉揉发麻的腿,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先看见松石,然后,车帘被掀开,司让冷酷的面容映入眼帘。
夜色蒙蒙,她又靠近了些,才看见他嘴角青肿了一块,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鼻尖。
司让神色如常,“怎么舍得回了?”
薄野欢欢心情复杂,明知他在明知故问,却只得说:“我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回来看看。”
“哦。”司让侧身回府,经过守门两个侍卫时,目光一沉,薄野欢欢忙说:“是我要在这里等的。”
司让回身瞥她一眼:“皮肉伤而已。”
薄野欢欢抿抿唇,跟上来,问:“是山山打的?”
司让嘴角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语气嘲讽:“除了他,还有谁敢当街挑衅本王?”
薄野欢欢脚步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砸了一下,令她开口却哑然。
到底是谁把这事告诉山山的?
司让的步子没停,余光里看见她愣在原地,很快又追了上来。
一路沉默回到书房,张太医提着药箱求见。
司让责问道:“谁叫你们请的太医?”
松石眼观鼻鼻观心,立刻请罪道:“王爷恕罪!属下下午见您伤得紧要,血止不住……”
“带上东西滚。”司让语气不耐,“传出去旁人该以为本王重伤不治了。”
松石只好出去答谢了张太医,又好生把人送出府。
薄野欢欢一直站在门口,听了个所有,待耳畔安静下来,她捏紧手指,提步进去。
诺大的书房还是熟悉的模样,司让已经在主位坐下,抬手翻着桌上堆放成小山丘的案牍,灯光下,眉心微蹙,肃容冷面,是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薄野欢欢收回目光,循着记忆去书架后的柜阁里找到一个小药箱,捧着来到司让身边,这才看见他左手小臂上随意用布条捆起来的伤口。
“司让。”
她叫他,他却像是没听到,一目十行地扫过案牍,右手执笔在末尾批了个龙飞凤舞的“可”。
她试探着握住他的手,他动作才微微一顿。
薄野欢欢垂下眼眸,默默将布条解开,一条狰狞的剑伤赫然入目,深得可见肉,她呼吸微窒,脸色唰一下变得苍白。
司让幽深的目光凝在她身上,好似此刻她敢走,他就会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然薄野欢欢还是转头就急步走了。
她出去命人端来热水,湿了帕子拧干,才回来,给伤处擦去血迹,又翻找出一瓶金疮药,小心翼翼撒上去,包扎起来。
司让就这么看着她,神色莫测。
等处理好,薄野欢欢才抬眸对上他视线,斟酌措辞,“山山是武将,少不经事,心思粗莽,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