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看了眼他,然后安心睡着了。
李想帮她紧了紧外套的衣领,眼里是她,心里却是这些年的过往。
如果说方蔷是一朵盛放于夏日的玫瑰,注定张扬,注定耀眼,让人飞蛾扑火,那么姜黎就是一朵只盛开在黑夜的昙花,孤傲,清冷,难以接近。
可昙花不是永远不开,他也知道,她不是没有温暖一面。
她只是不曾绽露于人前。
听着身后的吆喝声,李想冲身后招招手,同时手放在唇间,冲“立等可取”招牌旁的大叔比了个“嘘”的手势。
大叔会意,躬身蹲下……
伴随着“咔嚓”一声响,这一刻,时光仿佛定了格。
……
“这么久……”姜黎看着海尽头的那方几欲天高的落日,问他,“怎么不叫我?”
当她睁开眼时,迷蒙的眸子便恢复了深不见底的黑。
他们从鹭城大学出来时正值正午,可此时游人三三两两,归海的渔船也已经停靠在不远的码头,被晒得皮肤黝黑的渔民拎着丰收的海货走向家的方向……
“某人睡那么香,我哪里忍心。”李想挥挥手中的相片,表示自己没有信口开河。
姜黎接过相片,看着相片里的她和他,原本重新冷硬的面庞柔软了些许,但语气依然不容置疑:“我要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李想伸手想拿回来。
“我可不是君子”,姜黎拍开李想的手,“我只是个小女子。”
“咦……”姜学霸难得服软,李想自然不吝于展现自己的大度一面,松开握着照片的手,“饿了吧?想吃什么?”
“去吃斋饭吧。”姜黎小心翼翼地把照片装进衬衣口袋,指着身后,“就你们学校旁边那家。”
“早就想来了吧,了解得比我还清楚……”李想嘟囔。
李想听魏伟说过那家寺庙游客很多,香火很旺,王八快要溢出缸之类,来鹭城前陈若男还让他去帮她拜拜。自从来到鹭城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他想学舞蹈,想打工,想和她近一些,想努力靠近她的世界,想……和她在一起。
至于其他,他早忘记了。
不同于平安县的香积寺,即使时间已经傍晚,即使天边飘起小雨,可庙里人依然不少。好在这儿的斋菜馆没什么人,姜黎拿起菜单随意点了几道,菜上得也快,她尝了尝下便放了筷子:“没有老家那种味道。”
李想本来没什么胃口,听她这么说便也动筷尝了尝,也尝不出什么滋味:“这儿跟香积寺不一样,这家店是给游客用的,寺里的僧人不在这边吃。”
“这家店斋菜在我们鹭城还是很有名的。”
声音有些熟悉,带着特有的阳光与张扬。
李想身形微僵,转头,是周浩然,也是她喜欢的那种人。
他在这里,她自然……李想扭头,于是看到拎着个大号男士背包,安安静静站在周浩然身侧的她。
手里的筷子下意识抖了下,刚夹起来的素豆腐直接掉在了桌子上,摔成了碎屑。
李想张张嘴,嘴唇干涸,声音沙哑:“方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