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张主任来了。”
张坚一手撑开伞,一手挥舞着手中的文件:“我是陈氏集团法务部主任张坚,受□□董事长委托宣布遗嘱,其名下的一切动产不动产全部交由其外孙李想继承。”
“张主任。”李想把姜黎抱进车里,转过身,“他侵占公款的材料,全部交给警方吧。”
犹在地上翻滚不休的表舅闻言,双眼一睁,直接晕了过去。
“痛吗?”李想拿着纸巾一点点擦拭着姜黎嘴角的血迹。
他没看底下的众人,更不要说被挡在最后方的方蔷。
“只是看起来痛,其实没什么感觉的,一会儿就能消肿。”
姜黎静静地看着他,原本紧握的手却渐渐松开,像是终于释怀。
“其实不用拦他的,我只是想最后看看他还有没有把我们当亲人看。”把空调开得更大了一些,让炽热的暖风烘烤着两人湿透的衣服,“一会到了殡仪馆就让王叔送你回医院吧,相信我,我可以的。”
“我知道你可以,可我想陪着你。”
姜黎无声地摇摇头。
已经缺席过你人生重大转折的我,此次又怎能缺席。
而且,我怎么能允许别人伤害你。
长长的车队无声离开,人群最后方,望着那个与在自己身前判若两人的少年和同样满身泥水的白大褂少女,方蔷再无言语。
……
本来早就下班的殡仪馆馆长早就等在大门口。
馆长本想自我介绍,但看着车上面无表情的众人瞬间不再说话,转而站在最前方卖力地指挥着身后的员工把小木棺往下抬。可他从来没做过这个,刚一喊松手,车下的人一个没接住,小木棺急速下坠,眼看就要掉落在湿漉漉的地上。一旁的李想直接伸手托住,手瞬间被划出一道血口,原木色的木棺一角被染得血红。
“你怎么做事的!”
正往车下搬着东西的王叔结果李想的位置,托住小木棺,皱眉呵斥。
馆长满头大汗地道着歉,王叔不放心他们,自己指挥着往里边去,李想呆呆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和木棺被染得血红的一角,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年楼下的李允文。那时的他全没了人形,脑袋更是碎西瓜似的。他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血,连土色的地面都被染成了耀眼的红。
跟着工作人员把姥爷安置到馆内最大的告别厅内,选了照片,看工作人员拿出寿衣簿,王叔挥手让他离开,自己从身旁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套中山装。
“老董事长自己选的。”
“我都不知道……”
李想下意识地抿紧唇。
“小想,你看开些。”王叔试着劝他,“老董事长这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相信也没什么遗憾了。”
“不是的,王叔。”一想起老人最后看向玻璃幕外眼神的无力,他的心就止不住地痛,“姥爷有遗憾的,他只是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