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事实——这个家里连电话都没有。
他一向无法承受这些沉重,于是转开话题。
“爷爷奶奶,家里怎么就你们老两口带孩子,他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去城里打工三年了,家里就剩我和爷爷奶奶。”
这次是原本静静看着眼前动静的小男孩出声了,声音有些低。
“小朋友,你上几年级啊?”
躺在小男孩身边,李想声音同样低低的。
“我小学三年级了。”声音带着骄傲,可随即又低了下去,“可我不想上学。”
“不想上学的话,想去做什么呢。”
“我也想去打工……可爷爷奶奶说,只有大人才能去打工。”
“哎,孩子就是想爸妈了,为了赶工期,都三年没回来了。孩子去村里小卖店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又嫌电话费贵……”
老人熄灭了灯,声音也低了下去。
这一晚李想都没睡着,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感受着身下的滚烫,他默然无语。
从小到大他从没为钱发过愁,即使是那段打工生涯他也过得津津有味,完全是当做一种全新的体验在做,不但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可同在一片天空下,大家的境遇竟然如此不同。
……
清晨,李想是被小男孩从被窝里推醒的。
看着小男孩手里的充电器,李想笑了下,插上电源,手机总算是开了机。
“爷爷,你支付宝多少,我给你……”
李想突然止住话头,手机都没有,哪里来的支付宝。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男孩,他像是意会了什么,把手机递给小男孩。
“小朋友,要不要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
“小伙子,真是麻烦你了。”
看着兴奋地跟电话那头说着什么的孙子,老奶奶看了眼老爷爷,含着泪说。
老爷爷自己的打造的木桌旁,李想喝着粥,听着老奶奶洋溢着的开心。
“妈身体好着呢,你爸身体也好着呢,不用担心,妈知道……”
随着一阵叮呤咣啷的声响,睢鑫鑫开着那辆破金杯来了。
拿过睢鑫鑫的钱包,李想把里边的钱全部抽出来就要给老爷爷,老爷爷赶忙躲过,死活不要,于是李想转而望向老奶奶,老奶奶急忙摆手:“孩子都说了这钱不能要,你要再给奶奶就生气了啊。”
看李想满是无奈地把钱还给睢鑫鑫,老奶奶这才露出笑容。
“以后可不能再走夜路了,看你昨天那个样子奶奶心疼的……”
返程路上,李想拨通了陈若男的电话,本来只想问一问最近她和姥姥过得好不好,可到最后还是说到了景玫的提议。这不是财务问题,甚至不是法律问题,这仅仅是取舍问题。
而这种事情,其他人是插不上手。
“要不再跟对方商量商量,股份可以给到百分之二十。”陈若男那边略显犹豫,她知道陈氏目前的困境,可她更知道这样做是把陈氏的控制权交了出去,“只要我们还是大股东,就能保留对公司的控制权。”
李想却根本不信这个,景玫意图很明显,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甚至可能是对方针对陈氏集团设的一个局:“对方不会满足的,她要的就是公司的主导权。”
“甲方那边有没有可能把工程款拨付过来?”
陈若男想起另一个可能。
“张律师每天都有去跟甲方交涉,可对方主管这个工程的领导刚好出差,快一周了都没见到人影,等下……”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李想再忍不住激动,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方来电话了。妈,这次要是能撑过去,我们也多帮帮别人吧,就算是……为姥爷求点福报……”